昨天还要砍要杀,今天怎么就纡尊降贵来说帮他开铺子?
这两极反差的态度,让青白直觉有陷阱,“我可不敢高攀,说不定到了没人的地方,我就身首异处了。”
灾殃听出他话里赌气的成分,知道他是为昨天的事情生气,但是知道归知道,难道还要让自己跟他道歉吗?
不可能。
“你不要你的铺子了?”
“干嘛?要把我赶出去啊?”青白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只能把自己的人设贯彻到底,眯起眼睛微抬下巴打量面前的人,最后干脆双手环胸说:“那就是你们先毁约了,按契书上来,你们得赔偿我两万两,黄金。”
“你胆子是真不小。”
打从当上弄潮教的教主以来,灾殃就没遇到过像青白这样不会看人脸色的。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带着家当离开寂灭城吗?
“过奖,没点胆子怎么敢来寂灭城做生意?所以教主你亲自过来,就是来赶我走的?”
“当然不是。”灾殃微笑,差点没把青白的魂给勾走。
啪!
只见青白突然结实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在让自己保持理智,不要因为未来媳妇对自己笑就不顾原则。然而看见他突然甩巴掌的灾殃和千渊,嘴角不约而同的抽搐了下。
这人,难道有自虐的癖好?
“你……”千渊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要说也得灾殃来说。
驯马场忽然变得空旷寂静,不知从哪里来微风吹拂三人的衣发,也带出了灾殃认真,又不容拒绝的话语。
“做我的人,我来护你。”
“……”
“……”
第10章 过去
葳蕤帝是最早以武人之身创立国家的奇人,后世子孙又将他所开创的神国领域扩大,终成史书之上,唯一一个能够统率天光陆地的国家,神国。
鼎盛之时,八方拜服万国来朝,更是岁供不断。
然而天下大势并无长久唯一,再伟大的帝国,还是免不了走下坡路的命运。
君主集权的弊端,在最后两任君王的验证下,凸显得淋漓尽致。
短短三十年,曾经春秋鼎盛的神国,腐败和阶级压迫让百姓民不聊生,各类苛捐杂税,天灾地动更是加剧了王朝的衰落。
本以为最后会在起义声中经历王朝更迭,却没想到,最终是那场突然天降的妖兽潮汐,决定了神国的命运。
一夕之间,王都被兽潮淹没,无人生还。
没有头部的神国迅速分崩离析,能人志士奋起逐鹿,原本统一天光陆地的神国,也由此分裂为无数国家。
而距离那场突然降临的兽潮,至今不过二十三年。
灾殃那时候才两岁,咿呀学语,还不是那个被抛弃的可怜小孩。
那青白呢?
他张嘴想说什么,但面前的灾殃越来越模糊,像是天狗食日,天逐渐变黑那样。
没有来得及给出回应,就见他两眼一翻。
昏过去了……
对面的灾殃眼疾手快,伸手到他身后接住人,才没让青白摔到地上去,“青白!喂?你醒醒!”
难道是被自己吓晕了?灾殃的表情频繁在担忧和疑惑之间变换,伸手拍着晕死在自己怀里的人,看他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这才将人横抱而起。
对终于有别的表情的千渊说:“你去喊郎中,我先带他回去羽化宫。”
千渊看他抱着人往一匹马过去,这才扭头去找郎中。
……
“圣子,圣子,你醒醒……”
“……”
青白睁开眼,看见的是两张肉乎粉嫩,此时却带着慌张的脸蛋。
他们是自己的侍从,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岁,但他们二十几年前,已经死在那场兽潮里……
看见他们,代表着青白又开始做梦了。
二十三年前……
他还是神国的圣子。
“圣子,陛下去上朝了,趁现在梳洗吧,伤口也得赶紧上药才行……”
“陛下太狠心了,这次还是用烙铁……呜呜,肯定很疼……”
耳朵嗡嗡的青白没有反应,就是躺着。
不,应该说,当时的他只想躺着,躺到死,最好马上死。
神国圣子听起来风光,实则就是皇家豢养的禁脔。
外面说什么护佑国祚保护国君不被邪祟侵染,多圣洁多伟大的说辞,都是高位上的人为了名正言顺裸露自己的罪恶,才编造出来的冠冕堂皇的谎言,遮羞布罢了。
青白出身神国贵族的末流,是被挑选的对象之一。
可跟被蒙骗在鼓里的家人不一样,他知道进宫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所以竭力阻止姐姐当选。
一入宫门,基本等于阴阳两隔,每天都生不如死。
“别哭了……”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安慰身边的小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