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首?为何拿我?”
只见青白起身拢拢自己身上的裘绒,冷冷的看着他说:“我刚才给过你机会了,你可知平兴已经告发到了我面前?”
“她?!”包括双眼急转,开始喊冤,“台首你不要信她的话!她野心大得很,一直在找机会搞包均,好几次都被我们识破,若不是看她是女子,我们早收拾她了!”
“你这嘴脸变得比秋天的枫叶还快。”青白不禁吐槽,刚才还说喜欢呢,现在就把人说成野心家了,“你说雪崩之前还见过她,可她在雪崩的三天前就已经在我那了,为什么撒谎?”
“我,我……我记错了。”
好一个记错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青白的手摸上他的头颅,稍微一用力,便叫包括头疼欲裂,铮铮的汉子叫得比待宰的猪还惨。
“台首饶命!饶命!我招,我什么都招!”
白袍人把他死死的押在桌上,他的脸都快和桌子黏在一起了,感觉身上力道一松,赶忙起身捂着自己的脸。
“台首,我,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我就是被包均胁迫的。”
死无对证么?倒也不是不行,青白只要雪崩前后的事情,并不在乎他是不是把罪名都推到包均身上。
“你说,我听着,就从包均做过的事情开始,比如说,渎职?说得好了我也就不追究你了。”
“真的吗?”
“我是金银台台首,若不能一言九鼎,怎么立威管人?”
承诺至此,包括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说了还有点生路,不说的话岂不是要去给包均陪葬?
“我说,就是我那堂兄,仗着天高皇帝远的,安插自己的心腹到关键位置,而且还谎报出纳,有一天我发现了,他就拉我入伙,那我没办法我只能加入,再后来平兴发现了。”
“然后呢?”青白好整以暇坐回凳子上,一副慵懒的表情听他说话。
裘绒太暖和了也不太好,让他有点想打瞌睡。
包括努力回想过程,眼神变得空茫,“然后,然后平兴不加入啊,包均为了逼她,就给她下药生米煮成熟饭,但平兴还是不从,就这么关着,一直关到最近不知被哪个人放了出去,他还说,说……”
“说什么?”
“说平兴就是个女子,天寒地冻跑不远就会自己回来了,要么就是被妖兽吃了不足为患,然后继续饮酒作乐,直到雪崩之前。”
如此,他是知道包均都做过什么的。
“那我再重新问你一遍,包均有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或者说,哨站里面有没有出现过什么陌生人,老实回答才能活命。”
关乎自己的生死,包均自然不敢马虎,想破了脑袋后还真给他想出来一点蛛丝马迹。
“有,大概半个月前,我发现包均偶尔夜里的灯熄得早,本来我没往心里去,后来我看见个人影在他熄灯后进了他屋里,出于好奇我就去看了。”
“那人是谁?”
“看不见脸……”
这也是,黑灯瞎火的看得见才有鬼咧。
接着包括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听声音那是个男的,还听包均叫他……”
“叫他什么?”青白放在腿上的手忽然捏成拳头。
听着包括不太确定的回道:“我听见包均叫他,义父。”
第89章 空弦
“师傅,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大?”
小少年的脸还是没有点血色,看起来干干巴巴随时要撒手人寰。他双手支着下巴,看着面前明明年岁不大,却因为忧国忧民而胡须斑白的男人。
他的恩师,空弦。
“我让你读的书,都读完了吗?”他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写着治国策。
他说,那能救人。
救全天下活在水深火热里面的人。
就像青白不必再在暴君身边随时受欺辱和虐待那样,起码每天有三个时辰能待在空弦身边受教。
国师府是青白少年时期,最喜欢,也最怀念的地方。
“都读完了,不仅读完了还都能倒背如流。”
话里有邀功的意思,每次完成了超出既定的事情,总是能得空弦一句夸,每次也总能让青白高兴许久。
远离了不知情的亲人,周围都是豺狼,只有空弦能和他交流。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恩师当成了亲人般的存在,既是父母,也是友人,真希望能一辈子待在他身边。
因为他是那么强大,连那暴戾恐怖的帝君都要给这位国之栋梁三分薄面。
否则也不会答应他收青白为徒的要求了。
空弦继续写着治国策,笔锋慎重,思维谨慎,却还能分出点注意力给青白,说明他心里有这个徒儿,并非可怜他。
“不错,你确实很有天分。”夸完了,话锋一转跟他说:“那你也该明白,有人能囚禁你的躯壳,却无法限制你的思想,你在书里面已经饱览群山,踏遍五湖四海,就不要在劣势如此明显的情况下,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