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泽疼到皱眉,他缓慢动了动脚腕:“比上次情况轻,没大事,但眼下有点麻烦,不能动劲。”
云昙气极反笑,他对着虚空竖起个中指:“行,还是您牛的。”
云昙磨了下牙,他抓过伏泽手指夹着的那瓶水,将仅剩的那点水猛地灌完,投篮似的,抛进一旁的垃圾车里。
云昙在伏泽面前弓腰半蹲,扭头对他说:“上来,我背你。”
他今早只是简单缠住整个右手手掌,没再固定悬吊胸前,完整的左边加上右边的臂膀,云昙觉得应该也够背人用了。
伏泽拽起他来,手臂绕着肩背压上去:“不用,你借我点力就行。”
云昙肩一沉,调整好姿势,把伏泽重心拉过点来:“那继续之前的话题?”
“继续。”
两人没有迟疑,没有沮丧,就这么互相搀扶着,用直柄伞当拐杖,一瘸一拐、有说有笑一点点远去,没回头。
剩下的路程里,两人就跟蹒跚学步的婴儿似的,磕磕碰碰到了高铁站,引来不少侧目。
之前买的票早已取消,重新订购了两张。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猜到最后这一关卡不会好过。可真等到这种事发生、刷身份证进不去时,云昙还是压不住翻腾的情绪。
“你说什么?没查到?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云昙正想调出购票界面,可等他看到app上那空荡荡的记录时,话语一顿,用力眨了下眼,几乎以为先前是自己的臆想。
云昙面不改色把两人身份证递了上去:“好吧,看来是我记岔了,那麻烦您这边帮我们买一下吧。”
“好的,去哪里的?”
“去哪里无所谓,能最快走就行。”
可能头一次听这么奇葩的要求,那人抬头打量他们几眼,重复确认后终于收回视线,准备给他们买票。
正等着,那人突然“咦”了下,紧跟着是一声充满惊愕的“卧槽”。
电脑直接黑屏。
那人急得手忙脚乱,仓促之下换到一旁电脑,在输入“伏泽”名字刹那,又“滋啦”息屏了。
有一刹那,云昙听到它在低语:“别徒劳了。你猜他为什么叫伏泽?我说过的,伏泽是他的归宿。”
与此同时。
云昙看到售票员脖子似乎扭了一百八十度,画面光线在扭曲,每个人背后都长了张脸。
在对他尖尖地笑。
云昙脸色煞白,探索着想去抓伏泽的手,却撞到个尖冷割肉的铁器。
清脆压抑的镣铐敲击声回荡开来。
作呕的晕眩感上涌。
几乎同时,伏泽扶住他,担忧又焦急:“你怎么了,是太累了吗?”
云昙冷汗淋漓,虚虚倒在伏泽怀里。
起伏的胸膛带来轻微震意,让他稍微感觉真实了点。
“算了。”伏泽听他说。
云昙对忙成一团那几个工作人员说:“算了,我们先不走了。”
顷刻间,在一声声惊呼中,一切恢复正常。
有人不信邪连试了几下,无论之前有多么正常,在输入“伏泽”名字瞬间,立马会出各种岔子。
谁的票都能订,就是不能订伏泽的。
这么一番折腾得出的结果,可真让人难受呢。
他可以带走任何东西,偏偏带走不了伏泽。
可是,他想要的也只有伏泽而已。
也许系统说得对。
伏泽就是那滩烂泥中挣扎着开出来的花。
他扎根于此,被活活钉在这片土地。
拔不了,断不开,更带不走。
自己也许该转变思路了。
既然逃不了。
那就……
云昙压下心底的锐意。
到最后,工作人员把身份证交还给他两时,眼神尤其怪异。
云昙手指蜷缩了一下,轻轻勾住了伏泽:“伏泽,我们回家吧。”
云昙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伏泽,我累了,我们打车回去好不好?”
车站内大屏幕上闪烁着各种时间路线,伏泽视线从远处掠过,低头去看云昙苍白的嘴唇。他不清楚一个明明连摔到在路上,都能不在意拍拍尘爬起来调笑两句的人,为什么突然会累这么彻底。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他的头,说:“好。”
回去的路格外顺畅。他们顺顺利利打到车,一路连个红灯都没碰上。
本以为推门进去会看到杂乱无章的一大堆东西。没想到搬过来的,基本都被整理好。
除了那些大件,熟悉的东西几乎都在,常穿的衣服、鞋袜、浴巾等等。
天台上的那几盆花都被带过来了,摆放在阳台,看上去绿意盎然,和云昙走前没什么差别。唯一美不中足的是装昙花的那几个陶瓷盆似乎路上被磕着,有些碎裂开来。
可能是怕他们太久没来,枯死了,跟打吊针似的被人用钩子在顶头吊着几罐水,一点点往下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