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慢了一拍,想摸口袋,却发现纸巾用光了。
之前意识到晁席可以开启透视眼时,燕禾都没有这种感觉。
那时候,她想到“场”。
“场”内一切可控,即在一定范围内,主系统可以控制分系统。
光球说可以转移能量,但需要一点时间。
在晁席纠结买哪种烟时,光球也在问燕禾,需要转移多少情绪值。
套在厚重的皮套里,燕禾很快-感到闷热,她不想浪费时间,让光球速战速决。
最终决定控制在50%以上,60%以下。
这是一个能看到希望又要继续努力的位置。毕竟情绪有高有低,起落落落很正常。
随后晁席转过身,向她搭话。
燕禾本想敷衍过去,恰好此时,她听见一段变奏舞曲的前奏。
熟悉的乐声响起,燕禾不由自主地分了一下神。
她稍作考虑,将晁席拉入舞池里,这是在当时情况下,最简单而不突兀的办法。
两人距离在“场”控制内,当晁席想打开透视眼,请求首先传递到了主系统。
再充足的心理准备也难以承受直观的视觉冲击,打得燕禾措手不及,落地时差点崴到脚。
幸好原身的舞蹈功底深厚,身体柔软灵巧,稍微调整姿势,可能出现的失误就救回来了。
燕禾喘着气站定,她用刚从分系统提取出的情绪值,将目光所及之处都打上一层厚厚的马赛克,将这份延迟的惊喜,还给晁席。
顺便分系统里放入两本上次买的小说。
她做这些事情时完全没有关注周围,身体只是自然地随着音乐动作,一曲终了,才发现人群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这里,她原有些局促,但看到晁席呆若木鸡的模样,顿时放开了。
有一种说法,当看到有人比自己更紧张,自身紧张会缓解许多。
燕禾便是如此,她走下台,与人合影,动作娴熟得好像提前演练过千百次。其实皮套里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她大张着嘴巴喘气,一些过往记忆与情境在脑海中浮现。
耳边似乎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
“……只是第二名?今天晚上不许吃饭!别忘记你的目标是国际舞台,是首席位置!”
“你对得起我十几年的栽培吗?如果你非要不听话,学那人搞什么音乐,你就不是我的女儿!”
“当初你要是听我的……网上的评论怎么了,又不是当面说你!不看不就行了。诶,妈妈给你报了一个选秀的舞蹈节目,听说唐首席会来当评委,你记得好好准备。”
……
燕禾想起,原身最后一个电话,拨给了从小教导她练舞的母亲。
这具高挑瘦削的身体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十几年如一日练舞、控制饮食、调整体态的结果。如果说脖子细长还能被划入天鹅颈的范畴,那么溜肩、平胸,甚至走路外八,便和大众意义上的美女标准大相径庭。即便如此,从芭蕾舞演员的选拔标准上看,原身称得上优秀。
燕禾能理解原身的压抑,虽然她只练过几年,但记忆中常伴随着责骂、藤条和泪水。
如果不是一场意外,或许她也会练到一个反叛的年纪。然后与许多叛逆的年轻人一样,义无反顾地追逐梦想,而不是蹲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混混沌沌度日。
燕禾抹掉鼻子里涌出来的血,用冷水冲干净,有些自嘲地想,自己更像是一个加工失败的残次品。
为什么要让一个残次品看到让人羡慕的东西呢?
最后还要回到处理废弃品的仓库,面对四周光裸的墙壁,靠回忆填满空荡的心灵。
难怪晁席在这个世界里,哪怕拖着进度条都要留下。
太残忍了。
燕禾撑着洗手池,缓了一会才出来。
一出门,就遥遥靠近吧台的位置,晁席向女人说些什么。
女人的一侧,窝着一团灰色的人影,心不在焉的样子,后脑勺有点眼熟。
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忽然转过来。
黑色碎发下,过长的睫毛眨了眨。
叶贝书眼神一亮,然后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又趴在桌子上。
燕禾瞅一眼叶贝书圆润的后脑勺,再瞥一眼他旁边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走近些,才听见晁席原来在介绍他的综艺策划。
也许是知道了华涟漪的身份,语气恭敬许多,状态有些紧绷,但不影响他的发挥。
“华总,我相信这个综艺一播出,一定能填补现存电视节目的遗漏之处,并且对您旗下的企业有非常大的宣传作用,如果您感兴趣,希望能考虑一下投资。”
华涟漪莞尔道:“你是这里音乐学院的学生吧,其实这种题材并不新鲜,几年前,便有电视台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