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主动配合着走了几步,到了离灯光稍远一些的地方,才道:“大兄弟,我刚才错怪你了。我说到做到,你帮我吸引美女注意,我……”
晁席一边说着,一边努力集中精力。一道圣洁白光在眼前闪过,晁席眯了一下眼,然后满怀期待望过去,入眼就是□□与色彩碰撞出的人体艺术。
他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喉咙里发出一声“卧-槽”。
或许透视了,但每个人除了头和脖子,全被打上一层厚厚的彩色马赛克。
像老电视时不时信号故障时,屏幕上会冒出来一个圆形东西,伴随着刺耳一声“哔”。
晁席心里反复被“哔哔哔——”刷屏,他破口大骂系统。
“你特么的是绿江派过来的系统吗?老子是成年人!!凭什么不让我看脖子以下的描写!你是人……你不是人,我真服了你这个傻-逼系统,你难道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吗?!”
他站在原地,直呼世道险恶,君子也防。
偏偏此时,玩偶熊里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隔着层皮套,有种雌雄莫辨的失真感。
“看到了吗?”
晁席脸色忽然涨红,没有回答。
玩偶熊则反手轻巧一推,将两人距离拉开,然后收起手臂,做出一个优雅的谢幕姿势,神气地走下台,随之掌声如潮水般猛烈汹涌。
晁席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舞台上,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手足无措起来,只得将目光继续追寻玩偶熊的身影。
而在台下,玩偶熊从围兜里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传单。片刻间传单被哄抢一空,许多人还趁机抓摸玩偶熊的肚子和爪子。
玩偶熊似乎气定神闲,高大的背影坚定宽厚,让人联想到海上的老船长,很难将其与刚才踮着脚尖跳芭蕾的灵活联系在一起。
他得承认,在玩偶熊自信走下台的那一刻,他除了尴尬和羞耻感,还有一点点崇拜和羡慕。
在晁席东想西想的时候,玩偶熊已经谢绝人们让他再跳一次的请求,摘下围兜,然后悄无声息地混入一堆外表相似的服务熊中。
等等,
晁席想到,好像刚才他没看到皮套下的人长什么样子,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明明他们离得最近,是他没注意还是系统问题,晁席也不得而知。
只是一点懊悔。
——
“呼——”
燕禾将又闷又热的熊脑袋从头上拿下来,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脸颊蒸得发红。
“有点脏了,洗干净了还你。”
在混乱中,皮套沾上了酒渍和口红印,让燕禾不禁皱下眉。
“欸,没事。”中年男人从燕禾手里拿过厚重的熊皮套,笑起来很爽朗,“妹子你太客气了。你帮我顶班,还把传单都发完了,这种小事我来做就行。”
于是燕禾没客套,她简短说了一声行,然后半蹲下来,揉捏脚踝。
中年男人将皮套全塞进一个袋子里,看到燕禾的动作,问道:“妹子,你是学这个的吗?刚才我在台下都看傻眼了,穿着这身五大三粗还能跳舞……动作我形容不出来,就是一看,诶,专业!”
燕禾正抽出纸巾擦汗,动作微顿,随口说:“学过一点。”
“我女儿也是学芭蕾的,她母亲在世的时候教过她。你刚才跳的那段,我看她表演过好几次。”中年男人有点话痨,即使燕禾反应不大,依旧说了下去,“哎,就是上周排练的时候,不小心摔到腿,医生说不严重但要静养,结果没能上台。”
燕禾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瞥了一眼男人。
“我本来想给她买点玩具,结果这孩子躺在床上,每天只看那时候排练的视频,其他都不感兴趣。”
见燕禾抬头看他,男人略显局促地移开视线,说:“其实刚才没忍住,录了一段你跳舞的视频。放心妹子,我没发给任何人!你介意的话我马上就删。就是,如果可以的话……”
“可以。”
男人话音未落,就听到燕禾的声音响起。
音量不高,但回答得清楚干脆。
男人很惊喜,连连道谢。
燕禾摇头表示没事,她将湿掉的纸巾折成小方块,转身去洗手间找垃圾桶了。
在她看来,只是一个小插曲。
比起这个,刚才漂浮在空中的脑袋,还有一闪而过的无-码画面,给她造成的精神压力更大。
她将纸巾扔进纸篓,然后用手接了一些水,刚要洗手,忽然感到鼻子有些痒。
“吧嗒——”
“吧嗒吧嗒——”
一滴血,两滴血砸到燕禾的手心,水里血色蔓延,很快又被水流冲走。
燕禾愣住,她抬眼看向镜子,对着血痕擦了一下,抬手闻有点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