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敢?”卫瑶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盯着谢书台的眸子,而后不紧不慢地从侧边伸出手,将她手里的簪子抽了出来。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谢书台耳畔:“你当真舍得杀了我,让卫家彻底与城主府交恶,让城主府再处在风口浪尖之上?”
他这话显然戳中了谢书台心事,后者脸色一白,别过头说不出话。
卫瑶轻声一笑,等他再度俯身,两人距离更近,彼此间呼吸纠缠,引人耳热。
面前美人娇面,赤目似嗔,虽然性子糟糕了些,但看在这张盈盈如水的面上,他也不是不能在放纵时多疼爱些。
这么想着,手上那根银簪被随意丢落在地上,随着“叮”一声轻响,谢书台感到自己的生门也被关紧。
她死咬下唇,眼睛余光瞄向卫瑶下三路,最终下定决心,只待卫瑶一扑上来,她就狠踹那人的命根子!
卫瑶不知她的想法,只兀自激动着上回的遗憾终于可成。
到了这个地步,他反而不着急了。卫瑶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他手指轻轻捻着谢书台的外衫,臂将上扬,却突然——
“砰!”
谢书台蓄力的脚正要上踢,上方的卫瑶却先不省人事,整个人往下倒了过去。
谢书台:?
一只手托住他就要栽在谢书台身上的□□,随着那道人肉屏障被移开,谢书台看到了另一张脸:
裴玉斐。
他的脸黑得比砚里的墨还要甚,若不是谢书台被卫瑶拽的那只手还有些疼,恐怕都要以为差点被人强要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
卫瑶被随意扔在地上,裴玉斐缓步捡起地上的银簪递到谢书台手上,少见地有些生气:“刚才有机会,为什么不动手?”
谢书台因他这话感到莫名其妙,她将凌乱的衣衫理平,这才接过簪子随意挽上青丝。
裴玉斐道声音轻了起来:“下次再有这种事,可将过错推到我的身上。”
不必再因顾忌城主府的名声而任人欺凌。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谢书台愣了一下。
裴玉斐这话虽有逾矩,但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她好像并不讨厌。
相反,心中好像还有些……欣喜?
眼见思绪就要飞到九霄云外,谢书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你怎么会来这?”
“查到了点东西,顺藤摸瓜就找到这里了,刚好看见……”裴玉斐一顿,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离开,等到别的地方去说。”
谢书台也有此意,她觑向地上人事不省的卫瑶,问:“他怎么办?”
按理来说应该把卫瑶送回牢里,但谢书台心里还有别的顾虑。
裴玉斐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察的狠戾:“把他带回卫家吧,也正好送卫凛一个人情。”
谢书台没有意见。
她跟在扛着卫瑶的裴玉斐身后,在从门口出去的时候,却看到院子里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群人。
顿时心下一惊:“这些人是……”
她可记得自己刚才查看的时候,外面是一个人也没有的!
难道是跟着卫瑶一起来的?
心中正胡乱猜测,因此她没察觉到裴玉斐的语气里添了厌恶:“这些不是卫家的人。”
“什么?”
“他们跟卫瑶一样,都是从囚牢里逃出来的犯人。”
裴玉斐深吸了口气,却是转移话题:“我来时叫人通知了兵练营,你大哥应该一会儿就能到。”
他不愿说,谢书台心里却大概有了个底。
曾同与卫瑶被关在监牢之中、又一同被救出、如今同时出现在这里……蹊跷的事多了,往往是故意为之。
如果说一开始还只是猜测,那么在见到这些人之后,谢书台便几乎可以确定:有人想借卫瑶的手除掉自己。
卫瑶平日里行事虽混账了些,却并非不明事理。他今夜行事不过是想报仇加羞辱自己,但最多也不过如此了,还不至于敢伤她性命。
但他背后的人,就不一定会这么想了。
少城主一死,城内其他家族必将推诿猜疑,只要再在其中稍微推波助澜……
若按照那人的计划,自己此时就算没死也还差口气,那府中……
谢书台想到什么,急道:“你先将卫瑶送回卫府,我还有别的事,要回府中看看!”
“哎,你这!”
裴玉斐想叫住她,谢书台却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岸止城西南处为官宅区,城主府的位置居于最中,也最庄严肃穆、雄伟大气。
然此时,平日里络绎不绝的平道上却一片火光冲天。
“走水了!走水了!”
“快运水,两位公子还在里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