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草民臆断。”石若梅说,“草民进宫看望哥哥时,曾见过舒贵妃,也听过她的声音,对她的那对珍珠明月耳饰印象非常深刻。那天我躲在井中,直到外面没了声音才敢偷偷爬出来,那时已是深夜,天黑如墨,院子的草丛中却隐隐闪着光辉,我走近那点光,拾起来一看,正是舒贵妃戴的珍珠明月耳饰。”
说完后,石若梅从荷包里摸出一只耳饰递给李承霖。
李承霖接过耳饰,摊在手上细细打量。
用珍珠打磨成小小的月牙,再雕刻上祥云图案,整体做工无比精致,非宫内大师不能为之。
最重要的是,这只耳饰,是先皇亲自吩咐尚服局为舒贵妃打造的,舒贵妃为显恩宠,日日都戴在耳朵上。
可突然某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有戴过了。
李承霖的手微微颤抖,忍不住发问道:“你还记得你当时待的井在哪里吗?”
第54章
石若梅摇了摇头:“草民只记得是在顺平街上, 其余的也记不得了。不过……似乎很香的样子。”
“很香?”
“我待在井里,都能闻到很香的味道。”
“什么香?”
“草民闻着不像是某一种香,倒像是多种香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顺平街?香味混杂?
香料铺子?
顺平街上的香料铺子只有一家!
江辞立马想起了香蒲的哥哥嫂嫂, 连忙说道:“殿下, 之前司乐房的小宫女香蒲去了趟她哥哥嫂嫂家,便与她哥哥嫂嫂一同中了醉生梦死的毒, 我去顺平街查探过,她哥哥嫂嫂家是顺平街上唯一一家做香料生意的,很有名,不知他们是否与舒太后有牵扯?”
李承霖低头沉思, 又抬眸瞧了眼石若梅,吩咐道:“你先下去休息, 这段时间就和苗苗一起待在府上, 哪儿也别去。”
待石若梅离开后,又提高了声音喊道:“来人。”
紫菀迎了上来,“殿下有何吩咐?”
“秦时元才将了结任务, 让他好好休整一段时日。另外, 让成向东暗地里回往京城, 去往顺平街,好好调查一下顺平街上唯一一家香料铺子的底细。”
李承霖顿了顿,又继续说:“那香料铺子附近的人家户也查一查,调查清楚后立刻回报, 不得有误。”
紫菀行礼:“是, 奴婢遵命。”
她转身走了几步, 却又退回身来,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承霖瞧见她的模样,便也问道:“还有何事?”
“本不是什么大事, 但与驸马有关,奴婢觉着还是应该禀告一下。”
“说吧。”
“陆行密死了。他杀了舒太后的侄儿舒允之,被打入天牢,已于今日午后斩首示众。”
李承霖不解:“陆行密是谁?怎么说这件事与驸马有关?”
不等紫菀开口,江辞就率先回答:“我被关入天牢时,他就被关在我隔壁牢房。”
见江辞似乎有话要单独对李承霖说,紫菀也会意似的行礼告退,并顺手合上了门。
李承霖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手抚摸着上头的雕刻,好奇问道:“你刚刚示意紫菀下去,可是有话想单独对我说?”
“正是。”
江辞走到李承霖旁边的位子坐下,慎重其事地说道:“舒太后的侄儿舒允之醉酒惹事,在大街上将陆行密的兄长活活打死,陆行密第一时间报告官府,请求官府做主,可官府哪儿敢问罪于皇亲国戚啊?他便趁着李承贺出游时拦驾,望皇帝能主持公道,结果李承贺压根没有理会他。于是陆行密一气之下,便把舒允之杀了,因而被打入了天牢。”
李承霖想了想,然后说道:“舒允之被杀之事我倒是有所耳闻,舒太后动了很大的气,巴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只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段渊源。”
“舒允之本就是纨绔子弟,他做出这件混账事倒也不算奇怪,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只是陆行密这人,生在京城、长在边关,确实为东越疆土安宁出了不少力,我瞧着他倒颇有些好汉风骨,若不是走投无路,何以会决定亲自手刃杀兄仇人呢?”
李承霖冷笑:“陆行密怎么想的,外人不得而知。倒是舒太后爱惜侄儿之心,昭昭可见。”
江辞也扬起了嘴角:“陆行密也曾对我说过,舒太后一向纵容着她母家,搅乱朝廷,在京城胡作非为,皇帝老儿却是不闻不问,实在惹人寒心。陆行密常年驻守边关都有此看法,想来李承贺执政的手段已是令人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