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阵动静,方书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楚瑾看着已经被磕破的额头,低声道:“太傅也是,明知朕对你心软,也不知道亲自进来求个情。”
方书张了张口,被楚瑾给按了回去。
“朕知道,太傅是想说不合规矩对吧?”
想说的话语被猜到,方书忍俊不禁。
一点冰凉的东西轻轻涂抹在额头之上,应该是楚瑾在给他上药。
方书想伸手阻拦,被楚瑾挡了一下。
方书无奈,只好任由他去。
药刚刚抹完,门外传来一声琥珀的声音:“陛下,太傅,傅尚书求见。”
想来琥珀也是知道陛下在这里的,方书有些无奈,这傻丫头,怎么不知道拦下呢?
堂堂一国之君在家臣的屋内休息,成何体统?
楚瑾将药放在一旁,冷哼一声:“他倒是个好的,救了一命还知晓来你这儿道声谢。”
这番言论不合规矩,方书习惯性的皱眉:“陛下!”
话一说出口,方书才觉得不妥。
幼时方书教导他,是因为在宫里陛下只是个殿下,隔墙有耳,怕他出错。
可是时隔多年,小殿下已经成为了陛下,自然是说什么都可以的。
一时睡醒,方书竟忘了现状,又摆出了那副训人的架势了。
方书一愣,下床跪下:“臣言语有误,请陛下责罚。”
楚瑾拉他起来,小声抱怨:“太傅真是,怎么动不动就跪呢?太傅说的对,教训我是应该的。”
方书微愣,露出一个微笑。
在宫里多年,只有陛下自幼童起,是真心爱戴他的。有徒如此,此生无憾。
可是方书没有想到,他那爱戴他的徒儿,现在是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他的。
那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方书原先被梦魇困住,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之间衣裳散乱,从衣领间还能看到一大片雪白的皮肤。
头发也是散乱的披下来,一看望去就有一种凌乱感。
偏偏凌乱感中有着他这么一副好长相,光是瞧上一眼,就想让人将他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楚瑾此刻还扶着方书的手,心思之间将那纤细的手腕握紧了,低声交代:“太傅身体不好,傅尚书那边朕去见便好了。”
方书也不觉有异,反倒反握住他的手轻声叮嘱:“陛下可万万不要再动怒了。傅尚书无论怎么说也是为陛下着想的。”
楚瑾盯着那双苍白纤细的手指,用指腹轻轻在上面摩挲了一下。不待方书反应,就松开了手站起身。
“太傅好好休息,朕来日再来探望。”
方书在他身后鞠躬行礼:“臣,恭送陛下。”
随着门被打开,察觉到一人远去。方书这才直起身。
琥珀在外面等候已久,见楚瑾出来,行了礼:“奴才恭送陛下。”
楚瑾在她身边停留一瞬,冷声命令道:“照顾好太傅。”
琥珀毕竟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被他这么一命令,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奴才遵命。”
等到楚瑾远去,琥珀才踏入房间,声音都还是颤抖的:“太傅,陛下也太吓人了。”
方书无奈:“傻丫头,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琥珀自觉失言连忙住嘴。
方书停了一下,道:“其实,陛下很多时候也挺温和的。”
琥珀停住,面露难言之色。
在外人眼中,陛下杀伐果断,毫不留情。这等暴君称号,也只有方书被蒙在鼓里了。
楚瑾只交代过一句,若是被太傅知道一句他的是非,那么所有人都要被处死,绝不留情。
第16章 攻略
现在已是秋末冬初,连白日里都温度骤降,第二日方书就发起了高烧。
方书的身体向来孱弱,头次淋了大雨跪了一天,碰上这天气更是遭了罪。
从头天夜里琥珀听见方书半夜的猛烈咳嗽开始,方书就一直昏迷着。
即便是醒来也只是短暂的清醒,不久便又睡了过去,睡去的时候也不安稳,每次都被梦魇,然后一头大汗的醒来。
不知这么过了多久,方书迷迷糊糊中听到楚瑾的一声怒喝:“连太傅的病都看不好?朕要你们有何用?”
门外乌泱泱的跪了一众太医,个个面露惊恐:“陛下恕罪啊!”
楚瑾怒极反笑:“好啊,从今日开始,太傅不醒一日,朕便杀一人。直至你们有法子救治太傅可好?”
“陛下,不可……”方书口齿含糊的制止。
房间内停了一瞬,楚瑾转头望向床上之人,贴近他的嘴唇:“太傅?”
方书只是这么喊了一句,又歪头昏睡了过去。
一名太医斗胆上前,提心吊胆道:“陛下!太傅身体本就不好,一向固定服用太医院的汤药,眼见太傅不知服用了何物,这药性相冲才导致太傅高烧不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