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花神,有保护同侪的责任,都春随宁念明下了楼,打算当面找桑律问个清楚。
还没来得及催动灵术,就听宁念明温声道:“抱歉久等了,但是这花儿,我们不卖给你。”
桑律看看花架上的菊花,又看看宁念明,觉得店主可能不仅眼睛有问题,脑子也抽风。
宁念明很少将残疾的双眼示于外人,此刻却在都春的陪同下,走到桑律面前与他直视:“有什么天大的事,闹到了要寻死的地步?”
阳光透过窗户漏在店内,他恰巧立在光线处,看上去像个自带圣光的俊美神祇,就差再煽情地说一句“神爱世人”了。
结果神吐出了两个字——
想死?
宁念明分析时环环相扣条条在理,没想到真劝起人,竟然如此简单粗暴,不像是帮桑律解决痛苦,更像是劝桑律“实在不行咱就放弃治疗吧”。
都春被烫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头。
宁念明接着道:“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曾经也绝望过,痛苦过,也很想死。”
都春担心再这样下去,桑律没毛病都要被他说得喜提抑郁症,干脆打断了宁念明。
他道:“宁哥,你之前说的‘花儿英雄主义’是什么意思来着?我忘了。”
都春嘴上如此说,却在暗自用灵识无声地问桑律:【小葎草,你这一世,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哦,我想起来了。”都春一拍脑袋,“花儿英雄主义,就是在你发现花儿没有那么美丽之后,依然很爱它——生活,其实和花儿一样。”
与此同时,他灵识中却说得简单了当:【大胆说,一切有我做主。】
桑律歪在一旁的椅子上。
只见两行清泪,从他眼中缓缓流出。
作者有话说:
难过和绝望都有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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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看我神展开
第66章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宁念明听到轻微的啜泣声,愈发证实心中猜想,连忙道:“都春,去倒杯热水。”
都春何时被人如此驱使过,但毕竟是自愿来花店当学徒的,他还是挪到饮水机旁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桑律。
桑律心中憋着巨大的委屈,见花神亲自给自己倒水喝,更是惊惧,一时间百感交集,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花草大多敏感多情,情爱之事上更是如此。都春刚飞升得道的时候,每每想到自己和宁念明之间的往事,也忍不住会掉几滴眼泪;能有今天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全靠修习灵术和死撑。
他本想私下将事情问清楚,见桑律情难自控,索性收了灵术,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位……顾客,你有什么问题,不妨说出来,看我能否帮到你。”
宁念明才是这家店的店主,都春却说“我帮你”。他说得再无心再随意,桑律也听懂了——都春是要以花神的身份,替他出头。
桑律打着哭嗝道:“我……和对象分手了。”
都春正将另一杯水递给宁念明,听闻此话手一抖。
多大点事儿?
想当初自己还是株梅花时,只是与宁念明见了一眼,对方甚至连自己的模样都不记得了,他也照样能动用聪明才智,创造出和宁念明亲近的机会。
啧,无处不在又无甚特色的葎草,实在天资不高。
一走神,热水就洒在了宁念明的裤子上。
都春拽回思绪,连忙抽纸巾帮宁念明拭干。
都春的手像是算好了一样,水落的位置微妙又尴尬。动作了几下后,宁念明的关键部位支起了小帐篷,脸红得与一旁花架上的玫瑰有一拼。
宁念明始终坐得板正,此时十分罕见地翘起二郎腿,不自然地咳了一下。
“宁哥你发烧了?”都春作势要用手背蹭他额头,担忧道,“别是过敏了吧?你这个身子,是过敏不得的。”
别看有的花虽化为人形,对着爱人冒星星眼,其实属实是老处梅一株,连正常的生理反应都不懂。
感知到眼前有光线晃动,宁念明眼疾手快攥住都春的手腕,都春被他带得失去重心,另一只手不偏不倚,按上了宁念明的胸,几乎是倾压在了他身上。
……这下是真的和宁念明亲近上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胸肌的触感伴随起伏的呼吸,倏地传到都春之间,又像催|情|剂一样,在他心里撩了一把火。
柔软,却又坚实,摸起来还很有劲儿。
都春有些心猿意马,连带着从颧骨烧到耳朵尖。
二人的姿势暧昧又诡异,看上去还好似在演古早言情剧,土甜土甜的。桑律已经彻底止住眼泪,也不顾身份了,张口就问都春:“您也发烧了?”
都春:“……”
桑律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然您的脸怎么跟滴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