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宿辛于他来说是半师,但现在他是南宫明赫的下属。直接越过南宫明赫让他与主子并坐,颇有些不顾及南宫明赫脸面的意思。
若是这事在南宫楚河身上,今日怕是无法善了了。
辰安望着南宫明赫,思索着如何替他破了这局。若是只有两人在,怎么都好无人在意。但在外面,辰安却极为不愿南宫明赫颜面有损,他总是维护他的。
但南宫明赫看着他的神色中并没有半分不满,他只是笑了笑说:“宿辛统领都让你坐了,还站着干什么。”
说着还拍了拍身旁的木椅,示意他安心坐下。
两人的这些互动自然逃不过另外两人的眼睛,宿辛同李怀对视一眼后,都看到了对方脸上浮起的一丝满意。比起恃才傲物的南宫楚河,南宫明赫待人接物知礼有加,也比南宫楚河更加礼贤下士。南宫明赫是君子,亦有贤德。
宿辛在与李怀对视后就捡了本棋谱看了起来,似乎对接下来的对话并不感兴趣。李怀也没有避讳宿辛的意思,直接问南宫明赫,“不知殿下此来所谓何事?”
第十一章 夜市
南宫明赫折腾这一趟当然并不是单纯的拜访,自然是有事相求。
他的视线从宿辛身上划过落在李怀身上,“明赫此来确实是有事想问宰执。”他在李怀面前没有自称本宫,而是将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上自称明赫。
李怀闻言也并没有让他一定得恪守君臣之礼,南宫明赫如此无形间就拉进了两人的关系,他看南宫明赫的眸光也更柔和了一些。
南宫明赫瞧着李怀的神情,搭在木椅扶手上的手轻点了点,继续说道:“此次会试试题泄露一事虽说没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但却也有损朝廷的脸面。如今父皇虽说还未降罪下来,但......”
南宫明赫的话音被端着热茶推门而入的仆从给打断,也不知李怀何时让人沏了茶,这会儿来得倒是正巧。
方才南宫明赫一直在书房外,而辰安在书房内一直没见有仆从出入,倒不知这相府有何玄妙,处处都透着古怪。
仆从给每人上了一杯热茶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南宫明赫正忖度着,李怀就先开了口,“你是想问我先前羁押的人该如何处置?”
南宫皇帝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便是颁给了李怀,李怀就这样做了数十年的宰相。他一生为这天下鞠躬尽瘁,南宫皇帝能被称为明君其中不乏他的功劳。到如今他已过知天命的年纪,却还未成家,孤身一人。前些年他还活跃在朝堂上,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朝堂中他已不怎么谏言,大半时间都是抱病在家。
但李怀能如此一针见血的将南宫明赫的困惑点出来,这说明他虽看似不理朝政,但这朝堂之上的事却没有能瞒得住他的。
“正是为了此事才来打扰宰执大人。”南宫明赫语气极为恭敬,“不知那些人该如何处置,也是明赫无用,到现在都还未查清到底是从何泄露了试题。”
李怀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碗,用杯盖撇去浮在面上的茶叶末,浅浅的抿了一口。他心思百转,面上却也是不动声色,只见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笑道:“若殿下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物,都道自己无用的话,那这天下焉有几个用之人?想必殿下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只是拿不定注意罢了。”
南宫明赫的那点心思被人这么直接的点了出来,面上却无半分羞恼,他只道:“我这点心思果然瞒不过大人,只是明赫初入朝堂,对于许多事还一无所知。近来父皇又龙体欠安,作为儿臣实在不忍心因为这些事去打扰他,所以这才想寻个秉公无私的大人问询一二,也免得因我的错漏,损了朝廷的颜面。”
南宫明赫这话说得漂亮,既把李怀高高的抬起,又合理的解释了他今日为何走这一趟。李怀放下茶杯,浅笑道:“这事说来也简单,只是殿下多想了些。这事一切按照章程办,自然不会出现错漏。就算有那么一个万一,对于殿下也是无可指摘的。”
“这审讯人的事不是吏部所长,按理吏部也无审问之权。术业有专攻,不若将人交出去,一切按照规矩办事,不论最后如何,都与殿下无关了。”李怀望着南宫明赫继续说道:“殿下入朝以来办的事如何,想来每个人心里都自有衡量,殿下也无需忧心。至少在我看来,殿下之能远在许多人之上。”
这样高的评价是南宫明赫没想到的,南宫明赫起身朝李怀拱手言道:“大人谬赞了,明赫还有许多要向大人学习的地方,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李怀道:“殿下如此好学,是天下之福。”
南宫明赫眼见天色已暗了下来,便说道:“今日感谢大人的提点,时辰也不早了,明赫不便再打扰,这就告退了。”南宫明赫说着又朝李怀拱手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