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宫明赫放晏灵兮回府开始,就没想过与她为难。至于朝堂上那些针对世家的改革也是时势所推,势在必行的事罢了。
而且夏润之都亲自求了,南宫明赫自然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不过是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给了便给了。然而夏润之会如此大办,是南宫明赫没想到的。好在新娘一路都盖着盖头,直到进了洞房也未取下,自然也没人怀疑新娘的身份。至于以后丞相夫人是否深居简出的事,也不是南宫明赫需要考虑的了......
夜深人静,宾客尽散。白日里的吵闹与如今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夏润之就是在这般只闻鸟鸣虫声的夜深时刻踏进了灯火通明的新房。
夏润之人如其名,温润如玉,一向人缘好,今日也被灌了不少好酒。但本来不甚酒力的他,今日却是硬生生的喝了这么多也没倒下,想来是沾了喜气的缘故。
不过夏润之走路还是有些不稳,但他并没让人来扶,而是一人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新房,挥了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待房门关上,夏润之才信步走向床榻上坐着的新娘。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喜秤挑开了盖头,女子如墨的乌发全都梳成了发髻,两边缀着的步摇因她抬头而摇晃了两下,头上金丝缠的发冠嵌着耀眼夺目的红宝石。女子抬头望来的眸光缱绻,一下就抓住了夏润之的五感。
他见过她雍容华贵的装扮,见过她仪态万千的样子,甚至是不施粉黛的温柔小意......独独没见过她身着婚服的风华绝代,这样的美独属于他,她这一次盛装而来只为他一人。
“夫君——”晏灵兮见夏润之呆愣的瞧了她半晌,不觉的红透了脸,便轻声唤了出来。
在朝堂上一向镇定自若,谦谦有礼的夏润之夏丞相此时面对自己的新婚妻子竟手足无措了起来,“夫......夫人......”
晏灵兮见状,眉目间都染上了笑意。
夏润之在她的视线下,上前一步执起她的手,轻声说:“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安置罢。”
“好......”
夜还很长,这一段险些断了线的姻缘,今日又终于系紧了绳结。
另一边的宁定巷里,李府也是罕见的在这个时辰了还灯火通明。皆因当今圣上微服去夏府赴了喜宴后没有立即回宫,而是转道来了这里。
“......先生,现在朝堂已然清明,有些事朕也该去做了。”两人促膝长谈到了这般时辰,南宫明赫终于进入到了正题。
李怀眉眼动了动,落在棋盘上的视线挪到了南宫明赫身上,“你是说......南宫楚河?”
南宫明赫也没有否认,只说:“先生可愿回来帮朕?”
李怀没说同意,也没表示不愿意,只道:“陛下真的想好了?其实不用你亲自去,他如今已是不成气候。”
南宫明赫摇了摇头说:“父皇的仇,朕不想假他人之手。”
李怀叹了口气,知道劝也是白劝,便不再多说讨人嫌了。他们这位陛下,看似宽厚仁和,实则性子最拧了,他做出的决定还不曾有人能说动他更改的。
“既如此......”李怀道:“陛下吩咐就是,老夫也闲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动动身子骨了。”
南宫明赫最后落下一子,道:“朕先谢过先生,具体的明日再议,今日时辰也不早了。”
李怀面上早就有了倦意,闻言也不再多留南宫明赫,只是......“陛下这次微服,可想好了随行之人?”
“微服出巡自然是带的人越少越好,秋澜将军和颜国王女已在这永安城滞留一载,这次去雍国顺便也将她二人带去,想来女王也盼着她们回去。况且朕看那王女这一载也成长了不少,也算朕不负女王所托。”南宫明赫如是说着。
李怀听南宫明赫不曾提那人的名字,便问道:“那辰安呢?”
“辰安——”南宫明赫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心就没来由的酸胀得痛。
那日他自请侍寝后隔三岔五的就会来一趟千秋殿,好在贾秦提前吩咐了下去,辰太尉自请侍寝的事早早的就被隔绝在了千秋殿之内,是以没有多少人知晓。
辰安为了让自己不招旁人侍寝,倒真是豁得出去,竟是如何羞辱他他都忍得下。那段时日的荒唐,南宫明赫自然是不会同李怀说的。年后政事繁杂,南宫明赫还真的挺长一段时间没私下见过辰安了,除了在朝会上,自己偶尔会忍不住多看那人几眼,或是不知不觉的走到广阳殿外,只是一次也没踏进去过。
倒是关静姝日日往那广阳殿跑,被南宫明赫知道后,扔进了国子监里。半载过去,那姑娘倒真的长进了不少。南宫明赫也不知自己此举是因为不喜关静姝与辰安走得太近,还是因为他帮女王历练关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