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尚临手轻抚上沈白舒的脸庞,目光缱绻轮转,眼含不舍却又不得不放手。
“愿你往后岁月,子孙满堂,齐乐美满。”
俞尚临的手在颤抖,眼泪不自觉的流下,说完此句,将手抽回,毅然离开了帐子。
沈白舒怔怔的立在角落,看俞尚临远去的背影。
明明两人心内皆是不甘,可这无端的误会让双方不得再共处下去。
“我死心了……”这一句徘徊在沈白舒耳边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他自言自语的呢喃:“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么……遂了心意为何又这般难过?我亲手将此生最爱我的人推开了,我……”
老天就这般爱捉弄他,在鼎盛时期被诬陷逐出百医谷,后来被人救起却身中剧毒,在命不多时遇见心爱之人,仿佛世间所有恶果都找上他,所有不幸都不曾放过他。
俞尚临是新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一片天,让他这朵云能短暂的舒展在这一片独属于他的天,可为了不让这片天转阴,只有他消散才行……
俞尚临回到帐子,昔明倒瞧不出他神色有何变化,还是严肃以待,梁郁尘在一旁候着,他眼神示意昔明离开,昔明皱眉:“什么?”
梁郁尘脑袋一个劲往帐外瞅。
昔明:……
两人没再守着俞尚临,来到帐外,梁郁尘一眼就瞧出端倪,拉着昔明说:“唉,为情所困的将军,别去招惹,后果很严重。”
昔明斜睨着他:“你又知道了,蛔虫?”
帐内俞尚临神色冷静,却静得可怕,他执笔写信,要传给青江城守将,沿途派兵看护药材。
写好信叫来昔明,“连夜跑一趟,传给青江城,陆白川陆将军。”
昔明没问缘由,拿了信便退下,梁郁尘在帐外拦着他问道:“如何,将军是不是在帐内哭惨了?”
昔明没理会他,拿着信便离开,此时俞尚临正掀帘出帐,脸色沉闷瞪着梁郁尘:“一天到晚无事做去老师身边照料,别在我跟前碍眼。”
说完俞尚临去大营召集主将集合,大帐商讨出兵事宜。
梁郁尘捂着嘴跟在后边:“属下知错。”
主将聚齐,俞尚临坐在主位,阴沉着脸将情况阐述一遍。
昔明去送信,付霄在城内,来参加议事的除却俞尚临只有五人,梁郁尘,韩永钏,和三位校尉。
韩永钏在俞尚临回来后便掌管着城门巡防不在大营。他在曹辉接手盘查后才回营,现下来议事,一听又要出兵,不禁忧心起来。
韩永钏问道:“将军打算与陆白川将军联手护送药材,可路途偏远,这相距几十里得调多少兵前去?”
俞尚临看向诸位将领,将计划道出:“沿途有四座高峰,若抢药之人埋伏在这四座山峰下的山道上,只得有进无出,诸位想想,你若要埋伏抢药定是要有退路才行。”
梁郁尘将地形图放在议事桌上展开,对答道:“所以将军是排除这几个地方了?”
俞尚临闷哼一声,接着又道:“聚风城与青江城虽相距四十里,但我负责防守聚风城方向的道路,陆白川会安排好他那边的,我们只需要看一半的路程。”
韩永钏跟上思路道:“所以陆白川会护送药材与我方交接,而我们要注意的几个地方就是五处山丘地带。”
既然分析清楚形势,俞尚临立即安排道:“正是如此,今夜传信,明早陆白川就会收到,再过一日药材便到青江城,所以我们将在后日出发前去接应。”
梁郁尘又问道:“带多少人马合适?”
韩永钏沉思片刻:“对幕后之人不了解,带多了打草惊蛇,带少了又恐不敌,将军如何定夺?”
俞尚临神色肃杀:“我们为何要怕,反倒是他们人手太多才会惊动我们。”
梁郁尘琢磨着:“三百人可够?”
韩永钏沉声道:“只是接应绰绰有余。”
俞尚临安排下去,让那三位校尉各自带领一百人,后日出发,前提是不得泄露行军消息,到时全部便装出行前去接应。
众人领命下去,开始忙碌起来,俞尚临再三推测计划是否可行,之前兵败让他心有余悸,此次得计划周全,确保万无一失。
他晚间又去请教韩永钏,“老师,此次计划可有漏洞?”
“百密一疏,谁能保证事情会按计划实行,那四座高峰下虽然道路逼仄,但四处也还有山洞可潜伏,你该想想四座高峰下的山道会有哪些危机。”
俞尚临听从指教,忧心问道:“他们主要目的是抢药,就一定会为自己留好退路,所以我得将山道口封锁只容自己人过。”
韩永钏摇摇头,“山道只是其中一环,其实不考虑幕后之人的目的,就单作战来看,两地高耸,中间低陷不正是打伏击的好地方吗?怎么换个对手你就忘了最基本的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