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之人未在那时出现,可能是因为目前情况,根本不足以威胁到他的计划,所以他才置之不理。
可一旦朝廷下拨药材,那么幕后之人定会来搅局。
所以幕后之人定是不会让这批药材到达三州的,他的目的是“乱”,才有机会突袭边境。
思及此,沈白舒停下研药动作,刚想叫来昔明让他叫俞尚临来,可一想到自己与俞尚临已闹开,便止住了念头。
但此事事关边城战事危机,不可不防,沈白舒抛下面子叫来昔明,“我要见俞尚临。”
这几日昔明从梁郁尘处得知两人之间心生间隙,也不好多说什么,此时沈白舒要见人,昔明先是一愣,但转念一想,以为是沈白舒想通了有话对自家将军说,面露喜色跑了出去。
来到俞尚临的帐子,他正整理着军务。
昔明略有激动说道“将军,沈大夫要见你。”
俞尚临闻言,心头悸动,但不喜形于色仍镇定回道:“他可有说何事?”
昔明如实回答:“他只说要见你,没再说其他。”
俞尚临淡淡回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遂放下手中案卷,整理好衣冠飘然而去。
来到沈白舒帐子前,俞尚临心中是忐忑的,他意料不到沈白舒会说什么,但现在至少想见他了。
俞尚临掀开帘子迈步进帐,瞧见沈白舒正坐于案几前愁眉不展。
这副模样,俞尚临心沉了沉,料想不是什么好事,试探问道:“沈大夫何事?”
沈白舒抬眸盯了一眼,只此一眼,心生遐想,收了视线冷冷道:“今日找将军来,是商量药材一事。”
沈白舒将自己推想与俞尚临道明。
俞尚临听完亦是神色凝重起来,他倒不是没想过这毒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但若真如沈白舒所说,也确实不得不防。
沈白舒又问道:“按照脚程,押送药材的人到何处了?”
俞尚临取来地形图放在案几上,拿炭笔勾勒出亘京到澜州的路径来。
“你看,中擎之下是地沧州,所以最先抵达的一定是地仓州,需要三日时间,而地沧州与澜州接壤的只有一城,那便是青江城,从地沧经过也需三日,再由青江城而来至聚风城需两日。”
“地势路程我不懂,但以将军你参战经历能断定何处适合埋伏。”
俞尚临严肃起来,带有领军之人独有的威严说道:“中擎到地沧州地势都平坦,地仓处平原地带,不会有人傻到在地仓州埋伏,况且离边城最近的还是澜州,地仓州若遇险还可向朝中求救,而澜州地势高耸,既有小山丘,也有耸入云天的巨峰,下边自然是丛林地带适合埋伏,我若是诚心要劫药材,青江城到聚风城之间就是最好的地段。”
沈白舒听明白些许,遂建议道:“能传信给青江城吗?真有劫持的人,我们与其联手以做提防。”
俞尚临估算,毅然回道:“可以,来回不过一日的脚程,我今夜便传信过去,不过药材到青江城也还有两日,如若在之前就被劫持,那我也无能无力。”
沈白舒劝慰道:“尽力就好。”
然而当沈白舒以为此事结束时,俞尚临突然沉声道:“说完正事,不如谈谈私事。”
沈白舒心提到嗓子眼,嘴上冷冷回绝:“将军,我已表明态度,待病情好转我便离开,你又何苦迟迟不放手。”
俞尚临皱眉看着他,全然没有方才论事时的威严:“白舒,我倒也想轻巧的将你放下,可奈何这里不许。”
他戳着自己的胸膛逼近沈白舒,低头看着垂眸的他,烛火跳跃,如沈白舒此时怦然的心。
沈白舒退到案几一角,他怕再这样下去就心软了。
一次又一次伤他之心,沈白舒向来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如若俞尚临再说些苦水,他就真的要矢口否认先前的狠话了。
然而俞尚临这次什么也没说,就看着沈白舒红了耳尖然后轻轻吻上沈白舒的额头,如蜻蜓点水般触碰,随后温声道:“最后一次,我死心了。”
愿你余生顺遂。
再纠缠下去又有何用,除了让人厌烦再无他途。
俞尚临这次来已经在心中预计盘算好了,只要沈白舒再次拒绝他便彻底放手。
虽然谈了正事,但还是忍不住一问,在知道答案后,就该死心了。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缠着沈白舒,即使自己还喜欢。
他宁愿让沈白舒过正常男人的生活,不该硬将他拉到深渊里,自己为之争取过,以后不懊悔。
但心中还是喜欢沈白舒,一时片刻忘不了,只等时间来消磨,或许几个月,几年,甚至一生,这都无所谓了,沈白舒就该干干净净的在岸上不染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