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已经死了却还要做出活人一般被烧的痛苦。
凶尸发出低吼,似乎在宣泄自己死得不甘心。
本以为就此结束,却不料凶尸并未灭完,还有八具凶尸不知尚在何处,况且之前与凶尸作战的士兵也受伤,需得尽快治疗,否则他们就会变成凶尸……
这一波接一波的染病才最是让人措手不及的。
当俞尚临赶到时,第一波围剿已经结束,付霄早已去寻找那八具凶尸。
俞尚临见着主街上烧黑的一大圈灰烬,紧绷的心弦终松下片刻,环顾四周,民宅内百姓早已散去,余下几名士兵看守着还在冒烟的烧团。
见俞尚临驾马而来,正色道:“将军!付校尉去城内找剩下的凶尸了。”
“还有?没有一网打尽!”
士兵面对责问,颤微回道:“不慎,逃了八具凶尸。”
俞尚临面色愈发沉重起来,凶尸无五感,他们嗜血,贪恋活人气息,最大的可能就是往人多的地方聚集,而此刻除了主街附近的民宅,便是普救坊和相隔的衙门。那么凶尸就会在……
俞尚临遂立即驾马前去普救坊,将带来的士兵留下一部分来援助受伤的将士,剩下的士兵带着桐油一起奔向普救坊。
普救坊内关的都是先前未病发的人,而现下有五具凶尸围攻这不大的矮墙院落。
里面本就染病的人听见外面凶尸的嚎叫,早已瑟瑟发抖。
俞尚临驾马而来,正见着五具凶尸拍打着门墙,恨不能从门缝里钻进去吸食活人血肉。
还有几名妇人正与凶尸缠斗着,俞尚临看清其中一人,竟是沈白舒之前寻找的刘婶。
凶尸攀附上刘婶的胳膊,刘婶拿着铁铲朝凶尸的脑袋怒砸去。她神色慌乱,只知晓一个劲的砸,却不知砸中没有。
俞尚临拉起弯弓,一支长箭带着可怖的力道射出去,将攀附在刘婶腿上的凶尸一箭定在石墙上。
凶尸被挂在墙头,一个劲挣扎,嘴里嚎叫。
俞尚临忙上前去将刘婶带到身边,“别靠近,此处危险,快离开。”
刘婶慌神,一时间找不到方向,只知道脱离虎口,得赶紧逃命去,而后忽的想起,悲从中来,她的丈夫李叔正是病发的那批凶尸里的一个。
至于李叔为何是第三批感染者,还得从那晚城内爆发第一粒种子说起。
那晚李叔做工到深夜才回,然而在他回家途中,竟捡着一个带血的钱袋,李叔好奇,为何钱袋会带血?
但打开见着里面有几两银子,遂也不再疑心,揩干净手上的血渍,就将银两揣入自己袖中,兴高采烈回了家。
然而他不知的是,就在方才这条路上才围剿了一具凶尸,而这钱袋正是一被凶尸抓伤的衙役掉落。
而后不过两日,李叔身体就出现发痒的红疹,刘婶忧心他,便上街来找大夫,才发现城中有许多人也染了此病,曹县令下令有此症状的就去卢宁公祠。
刘婶自认为衙门自会有办法将其医好,所以就将李叔送进卢宁公祠内治病。
刘婶每日都来送些吃食,见着李叔每日不成人样的变换,心疼不已。
衣物有付霄等军士负责,不得让他人接触,可没想到卢宁公祠内的病患还是发病了,没有人医治好这些染病人。
刘婶在军士的庇护下,渐渐哭出声来,如同她一样的几个妇人被都被俞尚临救下。让士兵护着。
那五具凶尸见着俞尚临将口边事物救走,暴怒之气横生,张嘴狂吼,却只能发出兽声一般的吼叫,五具凶尸全朝俞尚临和将士的方向袭来。
俞尚临忙提起一桶桐油浇灌处一条界限,又旋身拿起一柄火把点燃桐油,火势瞬间窜起,将凶尸隔断在一方。
凶尸感受到灼热,便不敢靠近,而此时刘婶竟从士兵的护拥中脱离出来,她轻声唤着:“老李,你个混账,你……”竟哽咽不出声来。
其中一个凶尸似是听见叫换,脑袋一偏,喉咙上的嘀咕之声渐渐停下。
俞尚临看着刘婶靠近火线,连忙阻止:“大婶,别靠近,危险!”
刘婶无助的望着俞尚临,乞求道:“还能救吗?白舒……他能救吗?”
俞尚临拧眉没有答话,刘婶遂又转头看向火线之外的那具凶尸,似乎是说给自己听,又似乎是要让俞尚临知晓“他是我丈夫,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烧死……我今夜前来,就是想……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救救他……!”
哭腔漫天,不止她一人,还有几位妇人亦是如此。
在晨曦之际,她们就听闻卢宁公祠里的凶尸破门而出,可一想到那还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亲人,便不会把凶尸当成怪物,她们恳求再缓一缓,不要烧掉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