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舒巡视了一圈,见并无错处,便在案几前坐下来,专研医术,时不时再配几味药。
沈白舒专注的神态,让周围士兵连连暗叹,他本来就生得俊秀,再往旁处一坐,如谪仙入定。
但因为沈白舒要配药,所以手上也有动作,有时也会拿起药材在鼻子面前轻嗅,说谪仙入定不太恰当。
当是仙人施法……
侍卫们一边整理着药材,一边偷偷瞥一眼沈白舒,互相悄声道:“沈大夫真好看,难怪之前将军请人家,人家都不屑来,谁愿意和我等糙汉混一起。”
“就是,要我是沈大夫,怎会瞧得起区区军医一职,定要入宫当御医的。”
“是当如此啊,那为何后来沈大夫又答应将军来做军医了?”
“嘘。”那名士兵竖指抵唇,“八字还没一撇呢,要不是将军受伤,人才不会来呢!”
另一名好奇道:“哦,那将军这伤也受得值,换一个这么好的军医,挺划算。”
沈白舒刚配药遇到桎梏,就听见这赛若蚊声的议论。
顿时敛了神色,低沉声音到:“怎的俞将军麾下都是些好事之徒,这般好奇,当着你家将军的面叫他给你说清楚,这样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罢,抬头微眯着眼瞅着那两个议事的士兵。
虽脸带笑意,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沈白舒动怒了。
沈白舒动怒有两点:一是有人故意挑衅,二是打扰他配药。
这两个愣头青一来占俩。
那两个士兵立即噤了声,埋首整理起草药来。
沈白舒见他俩收起态度,敛了怒气,继续着方才的配药,还差哪一味药材呢?
“丹株二钱,不对,太多了。”
……
“换成玉芊子,不行,药劲过猛,不合适。”
……
“车齿苋不错,嗯,正是这味药,刚好!”
……
众人看着自言自语的沈白舒,心道,莫不是药呆子
芳菲歇去何须恨,夏目阴阴正可人。(2)
如此几日下来,众人也就习惯了。
俞尚临在沈白舒的照料下终于能自在的偏头了,有梁郁尘在,沈白舒自然不会亲自去喂药。
但耐不住俞尚临脸皮厚,硬赖着沈白舒给他喂。
沈白舒每每喂过药后就要再检查伤势一番。
俞尚临疑惑:“还要针灸?”
沈白舒佯装镇定道:“嗯。有些疼,忍着点。”
于是拿着银针避开要穴扎两针。
俞尚临想躲开,但身体俨然不能乱动,任由沈白舒扎下来。
略有委屈道“白舒你故意的?”
“没有,真的伤了才扎针。”
“哪里还伤了?我怎不知。”
“脑子。”
后知后觉发现是沈白舒在报复要他喂药一事,于是赶紧制止道“住手,白舒,欺我不能动弹吗?”
沈白舒忍住笑“哪有,我正看着病呢。”
扎完,沈白舒如愿以偿的离开了帐子。
梁郁尘上前道:“要不以后还是我来喂将军喝药?”
俞尚临:“……”
如此过了半月,俞尚临终于能自己翻身了,就算碰到床板也不会很疼。
沈白舒见其能动弹,再也不踏入这间帐子,换药喂饭全交给梁郁尘。
只将所需药物配好交给他,时刻问问情况如何,就不再理会。
这半月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沈白舒在医药营新研制出两款药膏,一款可祛除疤痕,光滑嫩肤,另一款能驱蚊避虫,止痒阵痛。
说慢,因为俞尚临整日不是趴在床上,就是侧躺在床上,不论是看兵书还是处理军务都很麻烦,简直度日如年,时刻向梁郁尘打探沈白舒行踪。
“沈大夫现在何处。”
梁郁尘摇头“医药营。”
一炷香过去,又问道“沈大夫为何不来看我?他走了?”
梁郁尘扶额“晌午时才来过。他没走,在医药营研制药膏。”
……
诸如此类,正因如此,沈白舒才不想去俞尚临帐子里,一旦去了就再难脱身,不是这儿疼,那就那痒自己够不着,让沈白舒帮他挠痒痒……
要不是见他是重伤患者,否则早就一剑劈了过去,消失干净,清净耳根。
挣扎着,挣扎着,俞尚临终于赖下了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医药营抓沈白舒。
沈白舒见人踉跄而来,营中还有伤着的士兵,见将军已能下床,顿时热泪盈眶。
然而俞尚临看他们的眼神可不妙,据梁郁尘回报,自从沈白舒在军中做了军医,顿时“伤者”多了数倍。
有人说肚子疼,但沈白舒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随便开个安神养体的方子让他拿去食。
沈白舒不知为何,但俞尚临可瞧出来了,这些家伙觊觎他的沈大夫,他能不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