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72)

南诗注意到的,只有那句——

‘是咱们这种人家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天花板’。

……什么意思?.

南诗懵懵地:“他的家境,很不得了吗?”

表妹保持一个姿势侧躺太久,压得耳朵发麻,慢吞吞地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打个长长的哈欠:“嗯,非常了不得。”

“嘉佑哥家里是经商的,在国外有上百年基业,最初靠运输军/火发家致富。自他爷爷一辈起金盆洗手。目前主要做什么生意,我不太清楚,大概各个行业都有涉及吧,反正牟利最多的产业都被嘉佑哥的爸爸掌控着。”

“他家人际关系挺复杂的,那天在饭桌上听大人们聊好久,我愣是没捋明白,什么主家、旁支,分的可细了……嘉佑哥是最核心那一脉的独子,可想而知,他有多金贵了吧。”

南诗心底升腾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昔日被刻意忽略掉的细节再次浮现,变得分外清晰。她怔怔地凝视黑暗片刻,吞咽了下口水,声音发紧:“可他在学校里,一直很低调。”

“正常。我从小就被教导行事要谨小慎微,更别提他了,诞生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只会被管束的更严格。”

表妹困得睁不开眼,翻身,背对着她,入睡前还不忘哼哼:“表姐,你和嘉佑哥是校友,万一有机会碰上,你帮我要张签名照呗……”

南诗没作答,大脑一片空白,静静地躺在那儿,压得半边身子都木了。

直到大厅传来零点的钟声,她宛如大梦一场,从游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表妹呼吸平稳,已经睡熟了,南诗悄摸起床,披上羽绒服,拿起手机去卫生间。

门刚反锁,心有灵犀般,陈嘉佑打来电话。

南诗忘记开静音,刺耳的铃声像一把利刃划破寂静的夜,吓得她浑身一震,匆忙接听——以防万一,她关了灯,蹲在盥洗台下,做贼似的——声音低不可闻:“喂?”

陈嘉佑也小小声地回她,语气含笑:“躲在哪个角落里呢?”

“...没躲。”

南诗蹲的腿脚发麻,挪了个地方,坐在马桶盖上。

冷风呼啸而过,她一抬头发现高处的窗户没有关紧,留出一条缝隙,能瞧见天上皎洁的明月。

“元旦快乐,陈嘉佑。”她呵出一口冷气,我很想你,四个字,在嘴边打了个转,没好意思说出口。

“元旦快乐。”

陈嘉佑感冒还没好利索,说几个字就开始咳。他拿远手机,咳完了才贴上耳朵,听到她的担忧:“感冒怎么还没好,你没吃药吗?”

“刚刚呛了一口冷风,没事。”

陈嘉佑嗓音喑哑,听起来很有质感,沉沉地叫她:“诗诗。”

南诗抱着胳膊,冻得畏畏缩缩,声线不稳:“嗯?”

他叹:“想你了。”

“……”

南诗心尖一下骤缩。

两人异地之后,仅有的几次电话联系,他总要说这句话。

南诗不知道他是想她,还是想回国,但能明显感觉出他在家里过得并不开心——往往心里装着事,身体就容易出岔子。

两人在一起时,南诗从没听过他这么虚弱的声音,心底泛出怜惜,唇瓣用力地抿了抿:“你家里,一切顺利吗?”

“顺利。”

陈嘉佑飞快地回答,突然转了个弯,扯开话题:“你是不是回老家了?”

“啊……对。”

南诗察觉他的tຊ闪躲,识相的避开上一个话题,顺从地说:“这儿信号不好,你早上打电话,我都没接到。”

“下回不打了,”他道,“直接过去找你。”

“山路的积雪没化呢,结了冰,很危险。”

南诗知道他只是嘴上说一说,却还是较真地劝他。

陈嘉佑眼前立马浮现出,她皱着眉,摆出很严肃的表情,却因为秀气的五官和柔弱的气质,连警告都毫无震慑力的画面。心脏仿佛遭到暴击,他闷闷地笑:“你出来就不危险了?”

南诗:“我后天才走,那会儿雪该化了。”

陈嘉佑好奇:“乡下好玩吗?”

“好玩呀。”

南诗兴致勃勃的同他分享:“白天火炉烧得旺,我和表妹用筷子插着馒头片,放在火上烤的酥酥脆脆,可香了。后来没注意,把筷子烧坏了,外公帮我们瞒着,没让外婆发现,不让又要被唠叨……”

“除了冷,没有别的缺点。”

“我总算理解外公外婆为什么退休之后,放着城市的房子不住,执意回乡下生活。真的太清净,太自由了,感觉连时间都变慢了。等我老了,我也要回乡下住,谁都不许来打扰。”

陈嘉佑配合地说:“我到时候把地暖和空调全弄好,绝对不让你冷着。孩子们只需要逢年过节来陪着吃一顿团圆饭,平时谁也不见,我们关起门来,安生的过自己的日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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