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一幕和记忆重叠,迫使南诗心情怅然,失了魂儿似的转身爬上楼梯,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变成小跑,气喘吁吁地掏出钥匙打开门,也顾不上换鞋,摸黑径直奔向卧室,拉开抽屉,把一堆有用没用的资料全部抱上,又急匆匆地冲下楼。
风嗖嗖从她身边掠过,眼前的画面不断倒退,直到一抹光亮从敞开的单元门透进来,照亮一小片天地。
南诗迈下台阶,抿着嘴缓和急促的呼吸,放慢步调,挪到他面前。
陈嘉佑闲散地站在原地,根本没有离开的征兆,看到她又出现,也没有一丝惊讶。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伸手接过她怀里的一堆材料,说:“别磨叽了。回去做完工作,赶紧休息,不然明天又起不来上班。”
语气自然到,仿佛一早料到她会回来。
索性,根本没送她上楼,就在原地等着。
南诗眨眨眼,试图找补。可刚才跑的太着急,气还没喘匀,唇舌干燥,一开口,有股铁锈味蔓延:“我……我突然想起来,忘记带电脑了,借你的用用。”
陈嘉佑嗯嗯地应答,拉开车门,探身进去拿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喝一口。别用嘴巴呼吸,小心岔气。”
南诗渴的要命,还是很端庄的小口小口地抿着,好一会儿,终于缓解了难受的缺氧劲,也不装了,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怎么没走?”
“你说呢。”
陈嘉佑垂下眼睑,定定地注视着她,漆黑的漩涡里盘桓着令她心悸的汹涌波涛。
他扯着嘴角,闲散地笑起来,半真半假地道:“当然是在等你,心甘情愿的跟我回去。”
第55章 升温
归宿感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南诗是个向往安稳平和的性格,对“家”很执着。
可惜,不管是在爸妈那儿, 还是她自己的小公寓, 住起来都有种外来者的不适应感, 只有在陈嘉佑的小公寓,这个她曾经有一阵子特别想逃离的地方,归宿感特别强烈, 一进门,飘忽一晚上的情绪就踏实了。
陈嘉佑收拾了门口乱七八糟的鞋,端着杯水敲开书房的门,瞧见南诗抱着电脑, 坐在窗前的懒人沙发上, 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翻看资料, 除了打开电脑,看见她以前恶搞他换的美少女壁纸还在, 有一闪而过的诧异,很快就重新投入正经事, 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
听见门响,也只是淡淡地说:“水先搁在桌上吧,tຊ 我待会喝。”
“……”
陈嘉佑挠挠脸, 欲言又止地看她好几眼。
来之前,他说完那句暧昧缱绻的“等你心甘情愿”,惹得南诗红了脸, 装得一本正经地反驳他,说自己只来工作。.
竟然, 真就是来一心一意工作的。
南诗对待任何事情都很认真执着,以前学习也是。
两人处在一起,经常闹腾到后半夜,她累得手指头抬不起来,乜乜些些的,还惦记着没写完的英语作业。
陈嘉佑心疼她,想帮忙写。
可南诗倔的厉害,非不让,定了闹钟,睡一小时缓一缓,等到时间立马爬起来去学习。
往往是南诗学多久,陈嘉佑就陪多久。
她坐在他腿上心无旁骛地学习,他下巴搁在她肩上,耳畔是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催眠似的,没一会就睡着了。
琐碎的日常,回忆起来最戳人心。
陈嘉佑瞧一眼单人沙发,还在摆的到处都是的资料,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他了,只能揣着“改天一定把沙发换成双人床”的荒谬想法,放下水杯,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
四十分钟之后,南诗总算完成手头上的工作,一瞧时间,将近十一点。
给电脑充上电,在房间里转悠一圈,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和四肢,又去扒拉日记本。
陈嘉佑已经放弃抵抗了,干脆把日记的锁拆掉,放在书桌一侧的抽屉里,也没用其它文件压着,仿佛是在欢迎她正大光明的来看。
不得不说,他初期的字写得真不怎么样,歪歪斜斜,鬼画符似的。到后面,应该是专门练过了,潇洒俊逸,风格独树一帜。
高二这一年,他写日记的频率变低了。
一张A4大小的纸张,只有寥寥几个字:
【5月13日篮球场,偶遇】
【6月17日校外车站,偶遇】
【10月20日校外便利店,偶遇】
……
也不知道在跟谁汇报她的行踪。
南诗甚至能在字里行间品出,当他误会她喜欢其他人时,那股酸酸的醋味儿。更不难想象,他挎着一张脸,一面在心里告诫自己该及时止损了,一面又忍不住去各个地方制造机会和她“偶遇”。
回到家,越想越不是滋味,忿忿地写几个字,发泄一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