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无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诗诗拎得清。反倒是你们设立的规矩太没人性,把诗诗压住了。孩子懂事是好,太懂事就错了,有时候我瞧着她在你们面前束手束脚的样子都觉得心疼。这哪是正常的家庭关系,反倒像是公司里的上司和下属,诗诗在你们面前,就是战战兢兢的打工人。”
杨雪不认同姑姑的话,态度很坚决:“你不了解她,看着挺文弱的一个人儿,其实主意大着呢。如果碰上真心实意要维护的人或事,甭管他人说什么,她绝对固执己见,犟的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和南庭必须死死盯着她,万一她在感情上碰到一个不靠谱的人,她又恰巧要死要活的陷进去,那可就乱套了。”
陈嘉佑一字不落地听入耳朵,若有所思地看向南诗。
手机微弱的光照亮她精致的小脸,口红被吃干净了,露出原本粉粉的唇色,也很漂亮。他没忍住,凑近轻咬了一下,垂眸看她递来的手机:我没想那个……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出去买瓶水。
陈嘉佑纳闷:渴了?
南诗垂下眼睑,隐忍情绪,艰涩地打下回答:给你买的,漱口。
陈嘉佑轻挑下眉,修长的手指戳屏幕:不再休息一会?现在站得起来?
南诗觉得他这人坏死了,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做的全是欺负她的事儿。她赌气把手机往他怀里一塞,倔强地扶着沙发站直,仔细感受一番。
……是有点难受,但不影响。
陈嘉佑跪太久,膝盖还没缓过来,没及时跟着起身,拍了拍腰间,示意她钱包在羽绒服口袋里。
南诗点头,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做贼似地探出头,谨慎环视一圈,确认走廊没人,猫腰匆匆溜出去。
陈嘉佑刚才呛得猝不及防,嗓子火辣辣的疼,异物感很强。他指节蹭过喉结,没把这点儿不适放在心上,百无聊赖地翻看手机,微信消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净顾着支棱耳朵偷听隔壁的谈论。
姑姑敏锐地抓住杨雪言语中的异样,惊诧:“诗诗谈恋爱了?”
“……没。”
杨雪背过身去,掩饰不自然的表情,“她一直不怎么和异性接触,根本不懂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怕就怕,有不怀好意的男生用几句花言巧语就把她哄走了。”
姨妈持怀疑态度:“不至于吧,咱tຊ家诗诗是老实,但也不傻啊,哪能随随便便让人给骗了。”
关于这一点,姑姑反倒和杨雪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讲她当时在大学任教时带过的一个聪颖活泼的小姑娘,是怎么在谈了恋爱之后一步步走入深渊,最终荒废学业,还患了严重的心理疾病。“诗诗单纯,又是个实心眼,她要谈感情,你们确实得盯紧一点。”
姨妈用手肘拐了下一旁玩手机的林念,语气泠然:“听到没有。你上大学可不能轻易谈男朋友,真遇上喜欢的人,也得想方设法的考验他一年半载,把对方了解透彻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林念今晚被唠叨的快要忍不住翻白眼,把手机一揣,借口出去找南诗,脚底抹油似的,跑的飞快。
“这孩子,一聊正经事,溜的比谁都快,追星的时候反倒积极。”姨妈抱怨。
“小孩儿都这样。”
姑姑问:“念念喜欢哪个偶像,改天带她去见一见真人。”
姨妈摆手:“喜欢刚才来的那个男生,陈嘉佑。”
姑姑错愕:“他这家庭背景,还混娱乐圈?”
“人家是冰球运动员,不拼爹,纯靠个人能力,已经入选国家队了。”
“嚯,这么厉害。”
.
“哎,杨雪——”
姑姑开玩笑:“干脆让诗诗和她这位男同学相处一下呗,同龄人之间肯定有话可聊,你那位老友的儿子年龄大了,两人接触的圈子也不同,擦不出什么火花。”
杨雪笑骂一句,旋即,正经地道:“我和南庭费尽心血养出的女儿,绝对不会嫁去那种人家受苦受累。他家里一脑门子官司,又是个独子,如果将来娶的老婆实力不相当,岂不是任人拿捏。万一碰上什么事,他能不能护得住诗诗暂且不说,诗诗这个软脾气,恐怕都不敢回家诉苦。”
“我瞧着小谢哪哪儿都行,个人有实力,性格温和,家里关系又干净。年龄稍微大点怎么了,说明他会疼人。上一回他们约着去参加冰雕展,结果中途碰上事没去成,小谢特地给她送了盏玉灯赔罪,诗诗可喜欢了,还摆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
姨妈一听便来了精神:“玉灯?”
“对,就是你先头在拍卖会上相中,却没拿到手的那盏。”
姨妈摩拳擦掌:“改天我去你家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