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那一家三口都稳不住了,一直没说话的梁长军赶紧打起了圆场,“是不是误会了啊,说不定就是挂在了哪里,或者掉在了哪里?”
“姿其,我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你机会,你把戒指还给我,别的我都不会计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梁姿其不肯松口,眼神却心虚地移开。她将手袋重重往桌上一放,砸在碟子上,里面的点心摔了出来,碎成乱七八糟的糖渣。
林亟书把洒在文件袋上的碎屑扫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来,将它盖在那盘破碎的点心上。
“好,如果不是你拿的,那你的男朋友卢年占是怎么拿到我的戒指的?”
照片上,卢年占和一个珠宝贩子面对面坐着,看起来相谈甚欢,那枚被偷走的卡地亚戒指就放在桌上,被头顶的吊灯打上耀眼的光。
助理的摄影技术很好,甚至拍出了一种电影构图的感觉,只是梁家这三个人应该是没什么心思赏析这个镜头了。
“不可能。”梁姿其的手抖着,将那照片拿起来,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让那原本贴得好好的假睫毛翘了边。
“乖女……”梁晚凑到她旁边,扒着那张照片看,“乖女,这是假的吧,是不是她合成的照片,啊?”
“姿其,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你把戒指偷走,不过是想证明那是假的,想让我丢脸而已,但是卢年占不是这么想的,他要的是钱。等他把戒指卖了,你觉得你说得清吗?”
“你骗人,他不会这么做,他……”
“这个包是假的,”林亟书把桌上的包拿起来,“你的戒指也是假的,我可以这么说,但凡是他送给你的东西,一定都是假的,因为他以前就是这样对我的。不管你怎么自欺欺人,他都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不可能的…….”梁姿其带着哭腔,几乎要把那张照片捏烂,“他不可能拿到戒指,我明明……”
看着眼前这个还在垂死挣扎的女人,林亟书叹了一口气,将文件袋翻过来,倒出了另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的主角变了,从卢年占变成了一直冒着虚汗的梁长军。
“我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给你一次机会,也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爸都干了什么。你前脚刚把戒指带回来,你爸后脚就把戒指悄悄拿了出去,给了卢年占。”
梁姿其愣了几秒,像是没听懂林亟书的话,好半天才慢慢反应过来,把那张照片拎了起来。她轻轻弹开上面的糖霜,死灰般的脸上浮起一丝扭曲的笑。
“爸,你居然把戒指偷出去给卢年占。”
她的脸很快又被怒气占领,抓着那照片狠狠打在梁长军的身上,“你居然把戒指偷出去给卢年占!我才是你女儿啊!”
“你这个没良心的!”梁晚也控制不住了,她扶着摇摇欲坠的梁姿其,空出手来狠狠锤了梁长军几拳,“以前我给你贴了多少债了,你,你还要害我们的女儿吗?!”
哭号和咒骂在两人的口中吞进又吐出,整间客厅被声音填满了。林亟书在沙发上冷眼旁边,心中却并没有多痛快。
她讨厌梁姿其,但却不憎恨梁姿其,因为她们两人陷入了同样的泥沼。爸爸和女儿的对象是一对跨越基因的亲父子,就像林远生和卢年占绑架她一样,现在梁长军和卢年占也在绞杀梁姿其。
这两个没有血缘的关系的男人,比血脉相连的家人还要紧密,共同利益将他们这两个蚂蚱紧紧绑在一根绳上,他们根本不担心这条绳子也许会把中间那个女人勒死。
“我只是被他给骗了,”梁长军的辩解从骂声中钻出,“他,他说姿其知道,让我把戒指带出去给他,我真不知道他打的这个主意啊!乖女,你是我女儿,我从小到大都很疼你,我怎么会害你呢?”
“你放屁!”梁姿其声嘶力竭地控诉着,“你也知道我是你女儿啊,自从开始工作,我悄悄给了你多少钱了?啊?你拿着我的钱在外面挥霍,现在还要帮着卢年占来害我!爸,你可真疼我啊!”
“梁长军!你还说没藏小金库,女儿给了你这么多钱,你都花到哪里去了!你把那个柜子打开!把钱都拿出来!”梁晚的脸涨得通红,她用力撕扯着梁长军的衣服,把他给拉进了房间里。
摔打的声音不断透过房门传出来,梁姿其哭够了,她用力把眼泪擦干,颓丧地在沙发上坐下,伸长了手去够了一块还算完整的点心,和那嘴上挂着的眼泪一起吃了进去。
“林亟书,我早就知道你最讨厌吃这个东西,我妈也知道。”她转过头,将那张呆滞的脸凑到林亟书面前,有气无力地挑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