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将她的头发高高吹起,她伸手去拦。他帮她把头发都收拢,拨到自己这一侧,用脸压住,正好光明正大亲近。
他很高兴地说:“好想一直这样走下去。”
这感觉真的很美好,但他们还有家人。她将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捏了捏发痒的鼻子,又原路放回去,扬着下巴说:“那我妈给你织的毛衣,还要不要?”
“要!”
他更高兴了,不停地笑,弄得她也忍不住了。
游船九点准时鸣笛,他趁这个时候,贴在她耳朵上说:“我们早点回去好不好?”
热乎乎的气息吹在耳朵上,他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近了,她缩着脖子躲避,心有余悸地说:“你确定今晚不会有事?”
“确定。麓麓,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提起这个事,她还是会不好意思,转头看向船另一侧,悄悄地点了头。他欣喜若狂,搂紧了她,再次说悄悄话:“这船太慢了,我想驮着你游回去。”
她趴在他肩膀上笑,前面有人多次扭头来看。他大声对人家说:“你别看了,这是我老婆!”
她笑得停不下来,直到听见他的手机tຊ铃声又响起了。
他看一眼,小声说:“是我妈。我先接一下。”
“好。”
“妈,今天是麓麓生日,我在这边陪她过生日。”
张晓丹并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走,当没听见“生日”,只说:“我喘不来气,你赶快回来。”
“保姆不在吗?你先吸氧,我马上打120。”
“不用!我叫你先回来,你还听我的话吗?”
卫凯旋听明白了,压下焦灼,向她请求:“妈,如果你身体状况还好,可不可以放我半天假?”
“卫凯旋!你们是不是嫌我碍眼,盼着我早点死啊?”
元麓拽拽他,朝他摇头。
“知道了。”卫凯旋挂断电话,对着江面,无奈地长吐了一口气,然后转回头,很惭愧地说,“对不起,麓麓,我……”
“别往心里去,久病的人,身体受苦,心理上的需求会变高,你多关心她,她才好得快。我们一起过去吧,反正现在还早。”
卫凯旋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垂头说:“我不怕她对我生气,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委屈。”
“没事的。”
锁车的时候,他见她走了神,以为是在看车,马上解释:“是逸璞的车,上次过生日那个朋友。”
也是纵容卫思恬的人。
她记得那声音,也记得这人说话的口气,她不认同那样的做法,但是……
算了,以后再说,他已经这么难了。
她决定隐瞒,他反而想多说一说:“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以前我们两家是邻居,他爸妈做灯具生意赚了钱,就搬走了。小时候我在游泳池救了他一次,他就一直跟我们混,总是说要报救命之恩。他有钱是他的事,我不想收他的好处,找他借几次车,让他心里舒服点。”
“好。”
“他只是贪玩了点,人很不错的。”
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相信他有分辨能力,也尊重他的交友权,所以只点头,不评价。
张晓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因此一听到门锁响,就迫不及待埋怨:“你一天到晚守着那大千金,哪里还记得家里有个可怜的妈?”
“妈!”
张晓丹故意不看那边,脸对着阳台说气话:“你要是想跪着做上门女婿,那你去,我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反正我就是饿死,也坚决不要饭!”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人家对我们这么好……”
“好?真要是对我们好,怎么不叫她爸把你姐姐的工作解决好。我住院,她捡别人不要的剩菜拿来给我吃,这是把我们当叫花子看待……”
“妈!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吗?单位是国家的,又不是个人的,麓麓都是自己找工作,郡姐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就行了,怎么能为难元叔叔……你这些话,太过分了!”
“你看你,心全跑她们家去了,她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妈!”
元麓转身往下走,卫凯旋焦急地追上去,慌忙解释:“麓麓,麓麓,我妈病糊涂了,麓麓,对不起,麓麓……”
元麓已经找回理智,在楼道拐角停住,转身,勉强笑笑,小声解释:“是客人预定又放弃的菜品,在我打包前,盖都没掀过。是我考虑不周全,既然阿姨介意,你代我道个歉吧。”
卫凯旋心疼不已,一把抱住她,愧疚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是我妈钻牛角尖,这事肯定是她不对。麓麓,对不起,都是我没有做好,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对不起。你跟我上去吧,我现在就跟她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