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温眠听来只觉得恶心,可偏偏有许多围观过来的女子惊喜不已, 像是又抓住一丝希望。
“意思是……君凛公子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
“那君凛公子看看我吧!我一定能在七日之内彻底成为温眠!”
“不不, 还是选我, 我只需要三日!”
那些女子吵得天翻地覆, 但君凛对身后的动静都漠不关心,一双眼睛只锁定在温眠身上,慢条斯理地询问:“你为何要来到这棵树下?”
这又是什么道理!所有要下山的人都会从这树下经过, 他问这问题能有什么好答案!
温眠心中淬了毒似的,简直想在此刻杀了面前这人。
她不明白, 当真不明白。
明明君凛没有认出她来, 明明都已经打算放她下山,为何却要在此处反悔?
还是说……这一次的君凛也是故意的?
温眠恨极, 但垂着眼睛只看向地面,不愿被君凛再从神色中瞧出端倪。
越是在此刻, 越是要冷静。
温眠以退为进,看了眼身后低垂着金黄花朵的高树, 不动声色道:“我瞧这花开了,就多看了两眼。”
“怎么?长留山的一草一木,都不允许凡人靠近吗?”
在她说话时,君凛一直在细细打量着她,那种视线如附骨之疽,温眠要忍耐很久才能不躲闪开目光去。
叶风和忙出来附和:“对对,我刚才站她旁边,她什么都没动,就只是看了看。”
其实君凛根本不在意他们回答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摇摇头示意叶风和不必再说。
“就你了。”简单三字,就是钉死了一个人的命。
温眠心中陡然一沉。
她再也忍不住,试图从君凛的禁锢中抽出手腕:“你们仙门还讲不讲道理了,都选定的人,还能临时变卦?肉身凡胎在你们眼中都不是命吗!”
叶风和在旁听得耳朵发烫,手臂抖抖索索地想要上前劝阻,却又被君凛一个眼神给打了回来。
“……师兄!”叶风和站在原处,苦苦哀求道。
这番情形看在旁人眼中,就变了味,围观的女子们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这叶风和公子如此为她说话,怕不是……”
“他们当真有私情?不然干嘛这么着急。”
“听说两人在船上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恐怕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温眠听得想死,又气又急地用力挣扎起来:“放开我!”
愤怒冲昏头脑后,对君凛的畏惧就少了许多。
她不躲不避地直视着君凛,声线抬高以便周遭所有人都听见:“你不是想要愿意成为温眠的女子么?我不愿意!我只想做我自己,今生今世都不想变成温眠的模样,所以,君凛公子还是放我回去吧!”
那边的黛衣女子听后,立马机敏地跪下来,两行清泪落下:“妾身愿意成为温眠!君凛公子要妾身如何做,妾身便如何做!”
一个满足悬赏要求的愿留,一个不满足条件的想走,怎么看都应该选前者才对。
连叶风和都看不下去,满腹疑问道:“师兄既然是想找温眠的替身,那肯定是越像越好啊,为何非要选她呢?这难不成还有别的理由?”
君凛这才神色松动,开口缓道:“我看她方才去瞧那金合欢树,很像亡妻曾经的模样。”
叶风和听后更觉得有机可趁,连忙笑道:“师兄说笑了,温眠从不曾来过长留山,又何曾看到过我们山门这棵合欢树呢?”
温眠方才慌乱,如今听到叶风和提醒才反应过来,亦是狐疑地向君凛望去。
若当真说她和这金合欢树有什么关联,也是发生在前世的事情,现世的君凛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而方才还能差点把温眠气死的那群女子,现在矛头一转又对准了君凛。
“对呀,温眠不是死在大婚之夜,根本就没来得及进长留山山门么?”
“那……君凛公子记得的人是谁呀?”
“别的白月光?”
君凛:“……”
流言可畏,看来在这上边吃闷亏的修士还不少。
温眠更是心下一横,抬脚便毫无风度地朝着金合欢树踹去:“我才不喜欢金合欢!看着就想吐!”
她确实不喜欢,每每看到这棵树,总不会发生什么好事,要么浑身是伤倒在山门前,要么被君凛十分羞辱地扇巴掌,现在还要她在这里遭罪?
想都别想!
叶风和看得面容扭曲,忍不住喝止:“不喜欢也别拿我们山门的树发火啊!”
那可是白帝当年建立仙门时,亲手种下的!但凡长留弟子经过此地,都要敬畏地鞠躬行礼,更是训诫山中下仆对其精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