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低下头,讷讷地说:“师妹跟邵姑娘比起来确实差得很远。”
“谁要和她比了。”邵悦橘不屑道。
白青玉眼神黯黯,不再作声。
邵悦橘见他不说话,缓步上前,走到雪梅树下,轻轻撩起树上的祈福布条——
“愿白师兄年年岁岁,安乐幸福!”
祈福幡底部,柳燕瑜和白青玉的名字挨得很紧,紧得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分离。
邵悦橘看得挑了挑眉,松开了手指,本想嘲笑一番,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莫名想起,自己十四岁那年,也曾在太苍道一株无名树上挂上了祈愿幡。
只不过上面的愿望,感觉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了。
“……呵,”邵悦橘看着风雪中摇曳的布条,自嘲地喃喃道,“我还真是庸人自扰,至少,她曾经真的对你动过情,我才是真正的一厢情愿。”
“动不动情都已经不重要了,或许都是表象吧,”白青玉说完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愣愣地抬起眸子来,“邵姑娘这是……也有一位心上人?”
邵悦橘浑身一愣,被拆穿内心想法的感觉迅速涌遍全身。
她维持了这么久的表演竟然被白青玉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邵悦橘又惊讶又有羞愤,本想嘴硬否认,但违心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于是只好吐出一个字:
“是。”
白青玉闻言一滞,他从来都不敢想象,邵悦橘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竟也会有一个爱而不得的意中人,一时间十分震惊。
邵悦橘可是最强道宗太苍道的大弟子,云起道尊座下高徒,可以说得上是江湖中的女流之巅,俾睨天下的存在,他本以为邵悦橘这样自视甚高的女子谁都看不上,原来她竟然也和自己一样深陷红尘困扰。
白青玉的好奇心被勾起,又觉得直接询问太过冒昧,斟酌了一下措辞,决定用轻松的语气旁敲侧击地问道:
“邵姑娘如此优秀,心中所念之人怕不是神祗下凡吧?”
邵悦橘闻言,脑海中浮现雪峰之巅那俾睨天下的身姿。
他是那样可望不可即,每一缕发丝都能勾动风雪,八卦星辰就像他的掌中玩物,他就像悬挂苍穹的一颗北极星,邵悦橘从来只有仰望的自由,没有触摸的机会。
可是谢凉宸却触到了。
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沐浴着沈云移的光芒……
邵悦橘苦笑了一下,心中对谢凉宸却提不起一丝敌意。
其实,当第一次邵悦橘带着任务来到长月山的纸伞灯会,谢凉宸从她面前一脚踹飞燃烧的灯笼架的时候,邵悦橘就已经被谢凉宸的魅力折服了,只是她一直自视甚高,再加上沈云移的原因,邵悦橘一开始看谢凉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姑娘其实颇得她心意。
谢凉宸身上有太多她欣赏的特质,嫉恶如仇,待人真诚,不畏强权,最重要的是在自己的领域敢于下功夫,这样的人的确够格成为沈云移唯一的亲授弟子。
况且,在占卜上,邵悦橘终其一生都无法再超过沈云移,可是在造器上,她觉得谢凉宸真的有潜力超过沈云移。
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是每个师父最想看到的,不是吗?
而且,当邵悦橘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吃过谢凉宸和沈云移的醋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对沈云移的那份感情,也许早就从最初的悸动化为一份执念了,那并不是真正的爱。
白青玉看邵悦橘发愣许久都没有再说话,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邵姑娘,你还好吗?”
邵悦橘回头,眼尾含着一抹笑意:
“我很好。”
第64章 初现魔气
……
谢凉宸第二天一醒, 捧着图纸就往禁地去了。
长月山禁地,火光冲天。
谢凉宸戴着护目镜紧锣密鼓地忙活着,一会儿切割, 一会儿焊接,小饕餮捧着一根巨大的水果玉米在旁边观摩, 被主人帅得说不出话。
谢凉宸对手工活可谓是极度热爱,只有做手工的时候, 谢凉宸才会犹如无人之境,连熬夜的心悸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机油的味道, 金属的火花, 一切都让她痴狂!
从白天到黑夜, 谢凉宸几乎没有休息地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将无相伞的完全形态制作完成。
“饕餮, ”谢凉宸看着手中焕然一新的无相伞, “你说,我是不是该重新给伞宝起个新名字?”
饕餮眨眨眼, 期待着谢凉宸会给无相伞起什么新名字。
谢凉宸是个起名废, 养过几条金鱼不是叫大宝就是叫二宝, 玩个摩尔庄园给自己的小鼹鼠起名叫“狗柱”,每次到了起名的时候她就浑身刺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