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带荤的吃食了,他们蜷缩在这阴冷的地宫里,每日被投喂两顿冷食,吃都吃不饱。如今闻到这带着温度的肉味,神经就像被狠狠挑动一般,进食的冲动简直在每一寸血管中咆哮!
血司们迅速半跪半爬着朝谢凉宸这边迅速涌过来,栅栏中伸出一只只干枯的手,就像皲裂的手指就像是裂开的老树皮,朝谢凉宸这边不住地抓挠起来,那是对食物最本能的渴望。
谢凉宸看着一只只枯骨般瘦削的手,有几分胆怯,但还是捧着一笼包子走过去,温声说:“不要着急,每个人都有。”
她将肉包一个个地分发到每个血司手里,期间还差点被疯狂的血司抓破了皮,直到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肉包之后,谢凉宸才松了口气。
大家四散而去,抱着手中热腾腾的肉包啃咬起来。
直到大家全都散开,谢凉宸才看到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那人看上去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浑身雪白,甚至比其他人更加苍白些,五官远看上去竟然颇为清秀,他以一种虚脱的姿势倚在墙角,双眼却一直打量着谢凉宸,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谢凉宸远远看着远处的这位少年,一时间一种神奇的第六感席卷了她。
此人定不简单,说不定就是这几十人里面的突破口!
大家都在吃着自己手中的包子,并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这个少年没有上前来拿谢凉宸的食物,直到有人无意间回头一看,疑惑地问:
“青沐,你怎么不吃啊?我们都吃过了,没有毒的。”
被唤作青沐的苍白少年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语句从唇间溢出:
“难道你们不觉得,魔尊是觉得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给我们吃上一顿断头饭,然后就送我们上西天吗?”
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让原本刚刚才高涨起来的气氛急速降温下来,一时间整座地宫忽然陷入了一种致命的沉默。
吃得慢一些的血司捧着咬了几口的包子,一时间脸色煞白,几乎想要立刻丢在地上。
谢凉宸连忙上前两步,扒住了栏杆,朝里头的少年说:“不是你说的这样。”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谢凉宸就像看着一个傻子。
“你这个新来的血司,也被魔尊蛊惑了吧?这么殷勤地帮魔尊做事,到头来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凉宸有几秒失语,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
面对这些在地宫关了不知多少年的血司,怎么能用正常思维交流?
谢凉宸别的不会,就会剑走偏锋!
“这位小哥,我也是被魔尊强取豪夺来的,我们同是血司,都知道被魔尊大人吸血有多痛苦。先不说这顿是不是断头饭,我们贡献了那么多鲜血,难道还不值得吃上一个肉包吗?再说了,就算是断头饭,吃不吃都得上西天,为什么不吃呢?”
说着,谢凉宸掏出一个大肉包豪爽地啃了一口,肉汁四溅,连嘴角都染上了闪亮的油光。
少年闻言,终于抬头正眼看向了谢凉宸,眼眸中的戒备散去几分,但还是充满了警惕。
谢凉宸坚定地望着那个叫青沐的少年,眼神毫不躲避:“其实我是来救大家的。”
“救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汇了过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时间有人惊愕,有人则是直接笑出声,角落里的青沐就是笑出来的其中一个。
谢凉宸知道自己这副看上去娇娇小小的身材没什么说服力,她又是上前几步,撩开脖子上的碎发,露出了魔尊咬下的齿痕:
“喏,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也是血司,但是魔尊特许我不用和大家住在一起,所以没有亲自把我送进地宫关押。所以对于大家来说,我是相对自由的,说得更准确点,我是这个地宫唯一的变量,只有我才有办法救你们。”
血司们看谢凉宸的眼神变幻莫测,
他们被关押在这里数十年给魔尊当蓄血池,刚刚养出来的一身鲜血,转眼间又要被抽干,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么久以来,大家早就丧失了对逃生的渴望,基本上都是在地宫等死,甚至有人盼着自己被魔尊直接抽成人干直接离世,免受折磨。
可是,今天突然窜出来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出来就抱着肉包子挨个分发,还自信满满地说可以救他们出去。
她这一席话就像在潮湿的焦炭上点火,似燃非燃,很是微妙。
“开什么玩笑,”青沐眉毛一扬,狐疑地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不屑道,“就你这个小身板,你自己能逃出去都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