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谢凉宸把自己当成了摸金校尉,心里那点害怕消失得一干二净,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疾步如飞。
不知道走了多久,谢凉宸隐隐约约看见隧道远处有了那么一点光亮。
这一路上竟然没有半点机关,更没有奇怪的妖物出来捣乱,谢凉宸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找到了出口。
谢凉宸的运气向来是个玄学,刚进烟云战地开局就落在安全区,被爆烈丸这种级别的暗器偷袭都炸不死,一路顺顺利利苟到鸿蒙洞天,她向来是小事上可能会倒霉,大事上向来很幸运的体质,遇到难关总会自动开启简单模式。
这位被狗屎运眷顾的某人猫着腰小跑上前,离隧道出口越来越近,耳边那隐隐约约的哭声也越来越清晰。
这哭声就像痛苦到极致时喉间溢出的呻.吟,时断时续,有气无力,而且还不是一道声音,是无数哭声合为一体,此起彼伏,像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一齐吟唱,有一种令人胆寒的诡异感。
谢凉宸握紧了无相伞,走出隧道的一瞬间,整个地宫的构造几乎明晃晃地展示在眼前——
这里果然是一座监狱。
眼前没有一丝光亮,如鬼城一般幽暗潮湿,地上一片乌黑,就像血迹干透之后又铺上一层再晒干,鼻腔内满是刺鼻的腥气,整座地宫就像被鲜血泡浸过一般那样腥浓,谢凉宸只是浅浅一闻就起了生理反应,一股凉意窜上脊背,冷到骨子里,让人有种想要干呕的冲动。
地宫内没有壁灯,高墙上仅有两个光孔透着光,谢凉宸顺着惨淡的光芒仔细一瞧,虽然已经以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
高高的栅栏里,一群穿着破烂的男男女女蜷缩在角落。
准确来说,谢凉宸甚至都分不出他们的性别,个个都是蓬头垢面,面无血色,身体白得几乎像纸,皮肤都透明得能够看到青色的血管。他们周身缠绕着绷带,大腿上、脖颈上、小臂上都紧紧地缠着绷带,上面满是血污,褐色的,鲜红的,分不出血渍的新旧。
那种绝望的呜咽就是从他们嘴里发出来的,随着呼吸的起伏而哭泣着,就好像每呼吸一下都会给身体带来无尽的痛苦。
谢凉宸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间愣在那里,握着无相伞的手一松,“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在空荡的地宫内发出了一声巨响。
角落里的血司们睁开了眼睛,望向了隧道洞口站着的那袭小小身影,空洞的眼窝中射出探究的目光,齐齐打在谢凉宸身上。
就像被一群丧尸锁定了一般,谢凉宸被看得浑身有些发颤。
无相伞掉在地上,地宫之中回音阵阵,气氛森然。空气凝滞下来,犹如冰凉沉重的液体悬浮在地宫上空,压得谢凉宸呼吸不过来。
许久,有个嘶哑虚弱的声音吐出一句:“新来的?”
谢凉宸愣在那里,只听得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桀桀,许久没有新人了。”
“这么瘦弱,魔尊吸两口便干了吧。”
“看上去还是个孩子。”
谢凉宸连忙捡起无相伞,仔细听着监狱内的血司们的讨论,努力辨认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这群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小,就像被抽干了血肉的活物,燃烧着仅剩的生命在说话。他们看谢凉宸的眼神十分淡薄,又夹杂着鄙夷,还似乎有那么一丝怜悯,镶嵌在深陷眼眶中的眼珠转也不转,就这么盯着谢凉宸,一动不动。
谢凉宸咽了口口水,举起手来,小心翼翼地说:“哥哥姐姐们……好?”
那群血司们神色微微一动,却还是不为所动。
过了半晌,一个淡淡的女声缓缓说道:
“魔尊怎么没有亲自带你来?”
谢凉宸一哽,头脑风暴起来——
以前都是魔尊亲自带人来地宫的?
谢凉宸左想右想,一本正经地扯淡道:“魔尊大人在闭关,托我来给哥哥姐姐们带些好吃的。”
此言一出,血司们纷纷瞪大了眼睛,眼珠都要从干瘪深陷的眼眶里蹦出来。
“什么?”
“魔尊怎么可能给我们吃的,不饿死我们都不错了。”
“开什么玩笑。”
谢凉宸看着血司们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决定不再多说,直接从装备栏里掏出了她刚刚用积分兑换的大肉包子。
“哥哥姐姐们,我是新来的血司,这是魔尊让我带给大家的食物,说这些天大家辛苦了,吃些肉包子补补身体。”
蜷缩着的血司们闻到肉包子的味道,身子都不自禁地往前探了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