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吃这家的鱼,刺儿多,刺儿多!你是听不懂吗?”莫哀岁朝来送饭的人冷哼了一声,看都不看,直接将桌子上的盛着鱼汤的陶瓷碗打翻在地。
房间内立即传出巨大的清脆声,滚烫的鱼汤四溅,迸溅得到处都是。
鱼汤腾腾的热气带着一股难闻的鱼腥味, 粘腻、腥气的气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送饭的男人后退了一步,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什么鱼没刺儿?有的吃就不错了, 居然还敢挑三拣四起来了!
他们这些人最近为了避开外面人的监视,非必要不得外出。但是这个莫哀岁似乎是来当皇帝享福来的……
若不是拜她所赐, 实验室里的人用得着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么?!
但是,他不敢说什么, 无奈下,他只能咽下这一口气,继续做一个无动于衷、沉默寡言的雕像。
“怎么?魏斯提,让你给我送饭,还委屈你了?摆出这副模样,是耍脸子给我看呢?”莫哀岁站起身来, 仰着脸, 摆着一副让人厌恶趾高气扬的姿态, “趁着我心情还没有变糟糕, 还不赶紧去重新买?!等着我请你去吗?”
“……我这就去。”魏斯提忍着脾气准备走的时候,却被再次被莫哀岁叫住。
“急着干什么去?留着这些垃圾让我自己收拾吗?”莫哀岁指着地上的鱼汤说, “把地收拾干净了再走。”
魏斯提沉默不语,拿来工具,依着莫哀岁的话,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而莫哀岁则是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地看着魏斯提干活。
“那个灯是联名款的,不能用那个脏不拉几的手擦,用你的手擦,知道吗?”
魏斯提紧绷着后背,如芒在背,不禁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直到关上那扇门,彻底阻隔了莫哀岁蔑视的视线后,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手心中的粘腻的鱼汤,整个人阴郁非常。
莫哀岁是越来越难伺候了,这张脸说变就变。
来这工作的人,哪一个不是人之骄子?
他们抛弃良心在这里工作,想要在此施展科研抱负,现在却被一个实验品呼来喝去,好像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这让魏斯提的心里产生了极大的落差,他感觉自己像是没有尊严的奴仆,奴颜屈膝。
左右已经被骂了一顿,艾什不在,而其他的人也备受莫哀岁欺辱,现在门口有人把守,魏斯提并不担心莫哀岁会冲出来。
隔着门,魏斯提提着垃圾袋的手紧了又松,终是认命般叹了口气,继而离开。
地下实验室中的部分教授与研究员是在皇家学院任教或者在读,这部分便有相当大的自由,像牧野北原一样,可以在地下与地上之间来回穿梭。
莫哀岁这些天,每天中午都逮着同一只羊毛薅。
魏斯提,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羊”,脾气暴躁、自尊心很强,是一直跟着牧野北原负责检测她数据的人。
机缘巧合下,魏斯提被临时抓来给莫哀岁送饭,莫哀岁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这种人的心思最好猜——他高高在上,将她莫哀岁当作一个物品,自然也就不愿意“照顾”一个实验品。
如果莫哀岁以一个他看不上的“实验品”的身份羞辱他,命令他做一些伤他自尊的事,假以时日,这股怨气将会变成帮助莫哀岁脱困的利器。
只是,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事情却不见丝毫转机,莫哀岁虽然面上不显,但内心早已焦急万分。
时间一长,肯定会被艾什察觉到不对劲,到时候只能换来艾什加倍的警惕,她要快些找到那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被毫无意义的事情所被浪费,魏斯提的实验非但没做多少,反而是吃了一肚子的气。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不想吃饭就饿着,他可不像艾什皇子一样将莫哀岁放在心尖尖上,说什么都要满足莫哀岁的需求。
被折腾一上午的魏斯提此时也有些饿了,他拿着通行证又回去换了一套衣服之后,通过新通道从一个老旧的教学楼走了出去。
魏斯提出来得晚了一些,皇家二号食堂已经没多少学生了,魏斯提照常去了三楼炒菜区。
三楼学生倒是很多,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头凑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东西。
魏斯提了他们一眼,点了几个平常吃的菜后,找到熟悉的身影后,在其对面坐下。
“……她又发大小姐脾气为难你了?”同事迎面看见男人魏斯提垂头丧气的走来,眉头都能夹死三只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