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阮再少察觉到他往后躲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抬手摸摸头发摸摸脸……又乱又油!
再一低头看,还穿着睡衣,这跟没穿衣服有什么区别啊!
阮再少瞬间站直身,在雁响疑惑的目光中捂住整颗脑袋,手忙脚乱地倒退回楼梯前,然后二话不说一溜烟跑上去了。
雁响:“?”
最后等雁响扫完一轮大厅的地板阮再少才出现,但没下来,双手抓在楼梯扶手上朝下张望,有些脸红。
“雁帅哥……”
“嗯?”雁响提着扫帚从货架走道里出来,抬头见阮再少已经重新梳好头发换好衣服,整个人变成平时干净整洁又精致乖巧的样子,不免会心一笑。
“那个……放你门口那个你看见了吗?”阮再少说话慢吞吞的,趴在扶手上有些心虚地看着雁响,“我昨天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是我的问题,跟你没关系,对不起啊……”
“但是,但是啊……”阮再少又着急地说,“雁帅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发生什么事、什么矛盾都觉得是自己的错,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好不好?”
雁响沉默。
其实就算阮再少这么直白的说了,他也并不很能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时候真到了心理病态的地步,他只是有些疑惑,他好像也没有经常像阮再少说的这样吧?
于是他又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循环,不断对自己抛出问题,为什么阮再少会这么觉得?是他做了什么让阮再少这么担忧地看着自己?是不是他做错——
不对,阮再少让他不要认为是自己的错。
可是……好奇怪的逻辑。
雁响有些头疼,缺觉让他的大脑难以运转,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他觉得自己好蠢,这么简单的逻辑都理不通顺,真的太蠢了。
手里的扫帚莫名开始发起抖,心慌的情绪忽然堵上心头,雁响皱起眉,在逐渐扭曲的空气中看到了阮再少大惊失色的脸。
他想,他都蠢到让阮再少担心了。
肩膀磕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即将晕过去的雁响清醒了一点,但头昏眼花和手脚无力又让他支不起身,只能狼狈地倒在地上,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把他揽起。
乱糟糟的脑袋能接收的信息只有阮再少在吱哇乱叫,然后和拿着锅铲出来的阮弘奕说了什么,随后他模糊的视线突然变高,被人背了起来。
很难想象这个小身板是怎么背起雁响这个大高个的,走楼梯不仅快还特别稳,但雁响依然担心阮再少会摔跤受伤。
垂下的头不安地在肩窝处摇了摇,而阮再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感到好气又好笑:“你别动!我不会摔的。”
因为离得很近,所以雁响听到的声音特别大,脑袋又是一阵嗡嗡地响,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到床上了,于是只好作罢。
“你这症状有点像低血糖……雁帅哥,现在有哪里不舒服的吗?头晕头痛?胸闷难受?还是胃不舒服?”
阮再少每问到一个地方就摸到哪里,雁响睁不开眼也接不上话,更是无力推开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肩膀疼不疼?你刚摔那一下可吓死我了!要不先躺着吧?爷爷泡了蜂蜜水,等会儿喝!”
阮再少也不等雁响回应,抓了他的肩膀就往床上按,一手脱了鞋子一手盖上被子,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宛如训练有素。
被照顾的雁响莫名感到羞耻,但喉咙口堵着说不出来话,他只好闭眼装死。
阮再少蹲在床边又仔细看了看他毫无血色的脸,愁眉不展道:“好像不是低血糖……雁帅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啊?脸是冰的,手也是冰的……”
雁响感觉到了手被握住,僵硬到不敢动,慢慢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说:“只是没睡好没吃早餐,贫血而已,现在没事了。”
“我问的是你哪里不舒服!还有,你又说没事!”阮再少胳膊撑在床上低头看雁响,“怎么可能没事啊!”
雁响的眼皮动了动,下意识偏过脸隔开距离,然后才把自己的情况慢慢说出来:“有些头晕,眼花睁不开,也有点想吐……”
“嗯嗯,那需要我做什么?”阮再少继续鼓励地看着雁响,“你要说出来我才能帮你呀!”
即使偏过脸也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虽然不是有意的,但雁响还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和烦躁,他挣扎着上半身又往里移了点,忍不住说:“你可以安静一点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努力睁开眼看向阮再少,补充道:“对不起,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我——”
“停!我知道!”阮再少打断他的道歉,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了,赶紧降低音量,“你现在是病人,要静养,是我太吵了,你别道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