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苦恼,原来交朋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本来昨晚就没睡好,一醒来又想这么多,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思维也有些迟滞,雁响揉了揉太阳穴,盯着天花板发呆,好半天才发现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天也迟迟没亮,像暴风雨的前兆。
爷爷晒在楼顶的咸鱼还没收!
雁响猛地坐起来,穿上拖鞋就拉开门,却不慎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他疑惑地低下头,反手拍开走廊灯,一愣。
对不起……
是由许多五颜六色的小贝壳组成的“对不起”三个字。
雁响蹲下来,小心地拿起这张拼贴在白卡纸上的立体字画,仔细看过上面每一个小贝壳。
上次阮再少给他串手链和项链的时候,还教他认了好多不同种类的贝壳叫什么名字,可惜那些学名太难记了,雁响只能根据形状来分类。
圆形,扇形,长角形……纸上这些可都是阮再少剩下来压箱底的宝贝了。
雁响看向右下角,同样是用贝壳拼的一个小表情,两只眼睛是粉橘色波浪花纹的,像极了阮再少经常给他发的一个可怜兮兮小猫表情包。
这么幼稚的道歉方式其实很戳雁响的心窝子,就像小时候没做过的东西在长大后竟然有人送给你了。
雁响又认真看了一遍,然后起身回屋里放好,虽然不懂阮再少为什么要道歉,但这份心意他会好好收藏的。
正思考着用多大的相框裱起来,他突然想起刚刚开门是要上去收咸鱼来着,暗道一声不好,再一看窗外,已经飘起雨点了!
雁响快速轻声跑上楼,路过阮再少房间时瞄了一眼紧闭的门,拼贴画肯定费了不少时间,估计还在睡呢。
雨声渐渐大了,但雁响到楼顶的时候发现咸鱼已经被挂在塑料棚里了,几只苍蝇还悠闲地围着美食打转。
虽然不知道谁收的,但总算不用雁响操心,他打开鼓风机吹走苍蝇,下楼去给阮再少做早餐。
然而人还没到一楼,雁响就看见厨房的灯亮着,还传出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
他推开半掩的门,见还穿着睡衣的阮再少正弯腰在橱柜里翻找什么,台面上是面粉鸡蛋不锈钢盆,还有一锅正炖着的海鲜粥。
“在找什么?”
“打蛋器啊,我记得上次抽奖抽到的……!”
阮再少讶然回头,见雁响熟门熟路地从另一个柜子拿出打蛋器,转身朝他走过来。
他一下清醒了,闪身挡在一片狼藉的桌前,然后跟雁响面面相觑:“……”
挡完他才觉得多此一举,尴尬地接过打蛋器,听雁响说:“下面有时会漏水,我就把有电线的都放上面的柜子了。”
“哦……”
“做蛋糕吗?”雁响走到水池前洗手,“我给你打下手。”
阮再少还在发愣,又见雁响转过头问他:“还是我来?我猜你做的没我好吃。”
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但看着对方眉眼弯起的弧度,阮再少一下就心软了。
他挑起一边眉,抱着双臂不服输道:“那你猜错了,我的厨艺吃过的都说好!”
两人相视而笑,就在此时,厨房门再次被推开,阮弘奕的出现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阮再少和雁响震惊:“爷爷你起这么早啊?!”
而阮弘奕也是瞪大眼:“软崽你怎么没赖床啊?”
“今天什么日子……”阮弘奕看向两人的背后,懂了,“哦!为了庆祝比赛晋级是吧?咱爷孙俩还挺有默契的哈哈哈……”
笑完他精神头都更足了,大手一挥:“你出去玩儿,我跟这小子来做!”
被点名的雁响:“……”
第26章 不值得
然而面粉鸡蛋还没摸到,阮弘奕得知雁响要做那甜兮兮的蛋糕就一脸嫌弃,把他也赶出去了,连人带盆踹八米远的那种。
阮再少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过盆暂时放收银台上:“对不起啊雁帅哥,又让你背锅了……”
雁响失笑,在他对面坐下来:“没事。”
“什么叫没事啊?”不知道触了阮再少哪个机关,他突然提高音量,双手撑在桌子上站起来,身体前倾,不满地皱眉,“你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
雁响一呆,注意力却跑偏,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大敞的领口上。
因往前倾带起了气流,棉被和沐浴露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没睡好觉的雁响有种现在就回房间埋进枕头里的冲动。
雁响摸摸鼻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移开视线。
在另一个人身上闻到自己天天伴着入睡的味道,有种说不上来的安心又奇怪的感觉。
但阮再少见他没答话,又往前凑了凑:“听到没啊?”
雁响这才回神到话题里,边往后靠边一叠声答应:“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