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纫秋虽然累了,但还是忍着自己往上走了一会儿到达了凉亭。
看着一路没有和自己说话的纪纫秋,陆弘谦把一直背着的斜挎包卸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了水、蛋糕、饼干、桔子、蜜饯还有糖。
这下纪纫秋终于有了表情,她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陆弘谦来找她时穿一身风衣本来很帅气,但同时他又背了一个极简朴的布包,显得格外搞笑,她那时看见就觉得诧异,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
“小时候我娘就是这样,装一袋子零食带我和妮儿来山上,我俩一边吃一边玩,她就在一边摘茶叶、挖山笋,有时还弄点野果给我们当零嘴。很小的时候我爹赌博被人打死了,我娘就艰难地带着我们谋生,我长到十岁就去当了山匪,跟着山匪头子一路抢,当然我们只抢富人的。十四岁时我们抢人时遇到一支军队,打头的就是现在我们的军长,他那时年轻多了,和我们头儿打了一架。头儿打输了就和他去干部队了。我没办法,也跟着去了,然后就一路从小兵升到现在的旅长。”陆弘谦说到这,停了下来。
纪纫秋本来正沉默的听着,直到陆弘谦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为什么你要和我说这么多?”纪纫秋还是问了出来。
“我就说张卯这个人不靠谱,他说我喜欢你就应该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让你了解我。”陆弘谦有些不高兴,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早知道纪纫秋听完没什么反应憋死自己也不说。
“张卯现在怎么样了?”纪纫秋脱口而出道。
“挺好的,操练永远是练的最狠的那个。”陆弘谦没好气道,“我看过不了多久我这个位置就要给他坐了。”
纪纫秋知道,妙芙还是在张卯心里扎了根的,这样也好,总是有人和自己一样惦念着她。
“好吧,我对你已经很了解了,咱们继续走吧,不然天黑都爬不到山顶。”纪纫秋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陆弘谦心里那一点点的躁动都消失了,只余平静。
两人又在山顶看了会儿风景,陆弘谦陆续说了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比如为了解馋做茶饼,为了长高一口气吃三个大馒头,偷偷给学堂里的坏种套麻袋暴打一顿等等。
“原来你以前和我二哥一样啊。”纪纫秋打断道,“那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冰冰的?”
“我冷冰冰?那我是对别人,对你我可从没有过吧。”陆弘谦看着纪纫秋的眼睛说。
“我觉得没有太大区别。”纪纫秋红了脸小声说道。
陆弘谦笑了起来,多少带点自嘲,“那是因为你眼里根本没有我,所以根本不知道在你面前的我和别人面前的我究竟有多大区别。不过现在好了,你的眼里终于有了我。”
“谁眼里有你了,别胡说。”纪纫秋羞恼着开口。
陆弘谦也不点破,只默默地剥着桔子递给纪纫秋。
下山的时候,陆弘谦觉得纪纫秋的态度变得温和不少,终于也主动和他聊起一些自己读书时的趣事。说到自己上课睡觉被夫子打手心,自己偷偷把巴豆放到夫子的茶碗里时,纪纫秋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只觉得玉面芙蓉,风姿绰约,让陆弘谦不禁凑上去紧紧牵住了纪纫秋的手。
“陆弘谦。”纪纫秋的笑容马上消失,“你太讨厌了,你,你,你走前面,不能回头。”
“那样我就护不了你了。”陆弘谦无奈。
“我会慢慢走的,不会摔倒,你快走前面呀。”纪纫秋催促道。她觉得陆弘谦怎么和裴景平完全不同,裴景平就完全不会做如此不君子的事情。想到裴景平,纪纫秋就有些气闷,然后没注意脚下,崴了。
“哎。”陆弘谦看着脚肿了也不喊疼的纪纫秋,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我背你。”陆弘谦背对着纪纫秋蹲下说道。
“还是扶着好一点,背着重力叠 加在一起容易……哎,哎。”纪纫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拦腰抱起,她惊慌地开口,“这样太危险了,很容易摔跤的。”
“你要是废话不那么多,我都已经抱你走了一里了。”陆弘谦回答道。
纪纫秋心里一惊,暗恼这人说话太直白,决定不再开口。
陆弘谦走了一会儿听见怀里没有动静,有些好笑,随后找了个话题开口,“你二哥难道准备一直潜伏着?”
纪纫秋惊讶反问,“不是你让他别露面的吗?”
“现在无所谓了,孔处长的人已经撤回南京,事情过去这么久想找你二哥的证据也找不到了,他们拿你二哥没办法的。”陆弘谦淡淡解释道。
纪纫秋还是很感激陆弘谦对自己哥哥这么上心的,于是她难得关切问道:“你累不累,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