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纪纫秋所在的屋子并不难,刚刚他把证件一掏,就把住客信息全部搞到手,此刻他站在屋子外面却犯了难。怎么办,敲门进去,进去后怎么说,他担心她?那裴景平呢,让他看自己的笑话?
大小战役无数次全都不怯场的陆旅长此刻却像个磨磨的驴一样原地打转,抽完一根香烟后他泄愤似地往兜里一揣,绕到宾馆后面去了。
而从窗户里探出脑袋的陆弘谦没有在屋子里看到人,便利索地翻身下窗。这时他才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他老脸一红,准备同样的姿势翻出去时,浴室门却有了动静。
趁着门还没全打开里面的雾气还没散,堂堂第五军的旅长像个采花贼一样躲进了床底,好在这个宾馆采购的都是高脚床,不然凭借他那修长挺拔的身躯想要进去还着实有点困难。
纪纫秋根本不会想到小小的屋子还有第二个人。她裹着西式的睡袍,双手拿着毛巾拢在头发上一遍遍地擦拭,纤细白皙的小腿就赫然映在陆弘谦的眼前。他的喉咙不自觉咕隆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滚落了下去,他微闭了眼睛,想象了一下小腿以上的画面,就不争气地发现自己的兄弟有点不争气了。
“禽兽。”他暗骂了自己一声,竟然又把闭上的眼睛睁开了。
好在没有煎熬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妙芙的声音,“小姐,你洗好了吗?”
“好啦。”纪纫秋的声音因为被浴室里的热气熏过,带着点潮湿和旖旎,勾的陆弘谦又咽了次口水,而下一秒纪纫秋开始换衣服时他终于忍不住彻底闭上了双眼,再继续看下去,他担心自己流鼻血。
直到纪纫秋出了屋子,陆弘谦还趴在地上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离开。
既然两人没有睡在一起,陆弘谦便没有那么担心了,决定还是偷偷跟着,直到两人返杭再说。
因为那农妇所说县城在贺州靠近广东地界,四人为了方便,便决定一早赶往贺州。陆弘谦虽没有改头换面,但也换了一身藏蓝色长衫,然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次的桑园之行比较顺利,因为裴景平提前打探到桑园的具体位置,又包了一辆马车赶往目的地,四人便顺利的见到了这千亩桑园的主人。
古朴的庭院内,纪纫秋正在谈判。
“周老先生,您放心,我们收购价二十年不变,不管有没有受土地或者战乱的影响价格暴跌我们都按照商量好的这个价格来。”
当了一辈子土地主的周老爷本来很看不上面前的小姑娘,觉得女子就应在家相夫教子,但她开出的条件又实在丰厚,收购价也比之前的富商高了许多,他便也爽快答应。
两人着手签订合同,裴景平跟来的恰到好处,有了兴业银行的担保,也不怕周老先生耍幺蛾子。签完字后,纪纫秋笑意渐浓,“周老先生,您看清楚,这上面明文规定了您不可干出一家卖两家的事,我们纪云要的是您这全部的桑蚕丝。”
周老先生愣了不到一秒就点头,“那是当然。”暗想好个凌厉的丫头,本来他确实存了这心思,但她这么一说,那想必是不能再做。
合同签完,纪纫秋一行提出了告辞。如果一切顺利,明日就可返程回杭。四人高兴地坐上了来时的马车,实在是这县城颇小,租不到像样的四轮车,不然也不会四人挤在小小的车厢里。
驾车的车夫是一把好手,泥泞的乡间小道愣是驾得匀速舒适,马车一颠一颠的叫人昏昏欲睡。
陆弘谦骑着马在百米外亦步亦趋地跟着,正感慨难得闲适就看到前面的马车被人团团围住。
四人早被吓醒,看围着马车的几人穿着军装,扛着枪,放下心来。阿滨当先撩开遮阳的帘子笑道:“几位军爷莫如此,我们是杭城的体面人家,这番是为着生意奔波,还请几位军爷放行。”
几人透过帘子看着里面花容月貌的女子和一个看着就弱不禁风的男子,对视一眼,心里有了盘算。
“什么体面人家!前几日我军在三河坝大战起义军,他们兵败逃走,有一路正是由这往湖南方向逃去了。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要严查,我看你们这个时候在这很是可疑。 都给我下来!”几个士兵边说边上手去拽几人,尤其是最前面一人手都快要握住纪纫秋的柔荑。
陆弘谦再也顾不上之后怎么解释,当下就驾马往上冲。
没料到那士兵只顾占便宜,身上的长杆一下捅到了马的屁股,马受惊开始飞奔。纪纫秋因为手被握住的惯性直接摔下了马车,而其余三人却随着马车飞奔出去,车里响起惊惧地尖叫声,“啊、小姐!”“阿秋!”......
声音渐行渐远,刚握了美人的士兵还没来的及得意就感受到一阵风声,接着自己便四仰八躺地摔在了旁边的灌木丛上。剩下几人惊吓过后就要开枪,就听到一个郎朗之音开口:“你们是哪个军哪个团的?我是第五军下辖作战旅的旅长,你们团的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