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宽楞了几秒,然后突然嘲讽的笑道:“段会长的那个儿子叫段亭东,我见过。”
段亭泛抿唇,不想多言。
见状,单行知趣地走上前,笑道:“秋田长官,我是段公馆的管家,我们之前见过的,您还记得我吗?”
秋田宽闻言,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看向段亭泛思虑了许久:“你该不会是段会长一直再找的那个小儿子吧?”
“是啊,秋田长官,这位就是我家三少爷,这不,半个月前才回的上海,我家老爷现在把整个码头都给我家三少爷管理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只管说,我家三少爷肯定给您方便。”
单行的言语表面上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威胁秋田宽。
在上海,无人不知道段景山有一个一直在老家的小儿子,五年前小儿子和结发妻突然联系不上,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现在凭空冒出来的这个竟然口口声声说他是段家的三少爷,很难让人接受。
整个上海的码头、货船都是段家的产业,秋田宽想不答应都不行。
见秋田宽不说话,段亭泛意有所指捂着嘴咳了两声,提醒道:“秋田长官还需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吗?”
第4章 第四章问侬讨只哈巴狗
秋田宽挥了挥手,走到段亭泛身前欲握手:“不了,既然这位小姐是您的朋友,那就去吧,毕竟以后还需要您多多照顾。”
“多谢~”
段亭泛的手稳稳地插在裤兜里,根本没有拿出来,这倒是让秋田宽有点下不来台。
单行走到父女二人身前:“季老板,请上车,我送你们去妙春堂。”
“不用了~”季学林委婉的笑了笑,说道:“我们自己可以去,就不劳烦你们了。”
段亭泛自然也是知道段家在上海的名声不好,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而是平平淡淡地起身,微微低头示意,目送父女二人走远。
季云漫想道谢,奈何季学林根本不给她机会。
秋田宽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走到段亭泛身边道:“段三少爷,看来你的朋友并不领你的情啊~”
段亭泛微微勾起嘴角,轻轻拍了拍秋田宽的肩,道:“没关系,我领秋田长官的情就可以了,再见。”
说完,段亭泛潇洒的上车,离开了小街口。
单行开着车,默默地跟在父女二人的身后,直到父女二人走进妙春堂,又从妙春堂出来,安全地回到了小街口,这才放心的离开。
一整天,季云漫都在生着季学林的闷气。
她不认识什么段会长,她只认识段亭泛,她只知道段亭泛是个好人,今天帮了自己那么大的一个忙,都还来不及说一声谢谢。
今天季学林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难以理解。
临睡前。
季学林主动走到了阁楼门口,敲了敲季云漫的门:“云漫,你睡了吗?”
季云漫撇过头,不想出声。
“你不说话,那爸爸进来了...”季学林轻轻推开门,走到了女儿的身边,顺手拉了一张凳子坐下。
他看着女儿的脸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爸爸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爸来,是想告诉你,我们只是平民百姓,段家在上海有头有脸,吃的是日本人的饭,赚的是日本人的钱,做的,也是日本人的生意,这些人,我们还是离得越远越好,知道了吗?”
季云漫完全不理解:“爸,但是他今天救了我们,要是没有他,我们就被日本人抓走了,而且,今天那个司机也说了,他是半个月前刚来的上海,他家里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不知道。”
“云漫,有些事我们不能只看表面,反正以后,你少和他来往,你今天肯定也吓坏了,早点儿睡吧。”季学林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轻轻地走出去,掩上了阁楼房门。
季云漫没办法,只好默许了。
只是,她真的觉得段亭泛不是那样的人...他的谈吐待人,都和上海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一样。
后来的几天,日本人没有再找霓裳记的麻烦,季云漫也是唯一一个正常出入小街口的人。
可是周围的邻居们就惨了,每天被他们搅和得不得安宁,可季云漫的心里却还是记挂着段亭泛,不管怎么说,上次的事情还欠他一句谢谢!
这天清晨,季云漫趁季学林出去买菜,她悄悄走到家里的电话旁,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拨动了转盘。
8-6-7。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多声,就是没有人接。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季云漫间断性的打了好多个电话,依旧没有人接,在她下定决心打最后一个的时候。
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段亭泛疲惫的声音:“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