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亭泛夹了一块排骨到季云漫的碗里:“你不是最喜欢吃糖醋排骨了吗?”
“嗯。”季云漫的视线不得不收回到自己的碗里,埋着头,吃着饭,奋力的不让人看出异样。
关于季云漫喜欢吃糖醋排骨这件事,她不曾和段亭泛提起过,那段亭泛是怎么知道的?
“段太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段三爷啊?”秋田宽打断了季云漫的思绪,季云漫早就知道,这顿饭没有那么简单,现在无疑就是在实话与谎话之间抉择。
段亭泛的嘴角一直上扬,保持着微笑,自然的把手搭在季云漫的肩膀上:“秋田长官好像很关心我和我太太的事,那等我们办婚礼的时候,一定邀请您来当证婚人。”
“哈哈哈,那我一定到...先预祝二位的婚礼圆满成功。”秋田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季云漫看上去不知是好还是坏。
“段三爷,我也敬您一杯,昨天的事还请您不要介怀,我呢,也是职责所在,好在全部都查清楚了,那个共党什么都招了,您还别说,我干了几年的局长,头一次遇见共党主动自首。”邓良方也跟着站了起来。
“是吗?那还真是要恭喜您了。”段亭泛的眼神有些不悦,而这种不悦只有季云漫发现了。
几杯酒下肚之后气氛松活了一些,这样看来,大家是以段亭泛的情绪为中心的。
轻快的华尔兹从留声机里传出来,秋田宽已经和小野美上在身后的空地上跳起了舞,而段亭泛被沈书庭和邓良方两个人直接从饭桌上拉到了沙发上。
只剩季云漫还坐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看不清此刻的段亭泛,也看不清故友沈书庭,她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了阳台想讨个清净。
初秋的风吹过来很凉爽,这段日子没有那么闷热,可季云漫的心也还是静不下来,等再回去的时候,沈书庭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回想起邓良方的话,那段亭泛昨天晚上反常的举动,多半和那个共党有关系了。
可...他不是军统吗?
这个问题,季云漫想了很久...
半个小时后。
段亭泛的脸颊上有些红晕,他单手解开了衬衫上的两口扣子,走向秋田宽:“秋田长官,我就先走了。”
秋田宽回神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拍拍段亭泛的肩膀说:“好好好!回去好好陪陪你太太,哈哈哈哈。”
季云漫看段亭泛差点站不稳,主动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小心点儿~”
段亭泛半倚靠在季云漫的身上楞了几秒,似乎没想过季云漫会过来扶住自己。
走出邓良方的公寓,楼下,他突然一把搂住季云漫的后脑勺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
这个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段亭泛起伏的胸膛,杂乱的心跳声,还有一些淡淡的酒味。
季云漫有些紧张,欲推开他:“你...你喝多了!”
段亭泛的手更用劲了一些,鼻尖靠近季云漫的耳廓低声道:“别动!秋田宽在楼上看着我们。”
季云漫眨了眨眼睛,不敢往楼上看,只好双手绕过段亭泛厚实的肩膀,将他埋在自己的肩头上,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楼上。
秋田宽看向沈书庭,老谋深算的问:“书庭君,你觉得段亭泛和他的太太感情怎么样?”
沈书庭委婉一笑:“沈某对情爱了解得不多,但能看得出来,段三爷的眼里有他的太太。”
邓良方附和着:“对对对,我和沈兄弟的看法是一样的。”
“啪~”头顶传来关窗户的声音。
段亭泛几乎是同时松开的手:“走吧。”
季云漫被他这个演技折服,惊讶地问道:“你没喝醉?”
段亭泛调整了下状态,将刚刚解开的两口扣子系上:“没有,只是不想多待罢了。”
说到这里,季云漫的脸色倒是变的愉悦了许多,一时起了兴致,刁侃道:“那我也可以演戏,下次我也可以喝酒。”
段亭泛侧眸,很认真的看向季云漫说:“和我出去,不需要你喝酒。”
“哦~”季云漫应了一声以后,没再说话。
回到家中,段亭泛鞋子都没有脱,一头就栽在了沙发上,吐了两口酒气,昏昏沉沉闭着眼睛。
她没有说话,而是蹑手蹑脚地从抽屉里拿出薰衣草的香薰点燃,轻轻放置茶几上,然后走进浴室打湿了毛巾走到段亭泛身边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脸。
他红晕的脸颊粉粉的就像小孩子一样,和白天的段三爷判若两人,季云漫刚想收手,就被他一手抓住了手腕。
他的眉头紧皱,眼睛挤在了一起:“别走,你别走,妈...别走。”
季云漫的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可是看着他难过的样子,根本不忍心推开他的手,只能任由他发泄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