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阿莱茵每个周六都有舞蹈排练。
果不其然,周六我叫阿莱茵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地推辞了。在圣莫尼卡海滩见到莱纳德时,我佯装羞涩地告诉他阿莱茵爽约了。看他的眼神,对我的小心思是有猜到的,那眼中的神采都要飞扬到云端去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我们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公园里滑板的人,然后开始散步、聊天,聊的内容几乎都是他,我偶尔会编造一点点相似的经历以让他获得共鸣以及“那么巧”的宿命感。和福宝之后我有了一个新手段,那就是利用“命运安排的巧合”这种错觉能让一个人对你死心塌地。夏知澜就是如此精于算计的女人,她不会让自己白白承受任何痛苦,一定会从当中学到点什么。
聊了大概有三个小时之后,我终于用一副胆怯但不吐不快、义无反顾的模样说出一直以来都对他怀有不一样的情愫,认为学校对于师生恋的禁止是合理的,但是明显不适用于心意相通的我们。“如果为了那些条条框框而错过你,我将会后悔一辈子。”此话一出,莱纳德便彻底被击垮,后面的进展便如意料之中地形同飞速。
如果说整个过程中是什么在推动着我的主动,思来想去,也许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证明“我可以”。在福宝之后,我很需要这种肯定,这个流程能让我尽快地熟悉并回到“夏知澜”的轨道上,毕竟没有什么比不走心地点头称赞一个男人并与之接吻更加夏知澜了。
和莱纳德逛博物馆还算有趣,虽然他只拿我当一个炫耀学识的对象,但从我本身来说是收获不小的。他如数家珍般地和我讲着那些我连名字都没见过的艺术家的背景故事,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解释着每个作品的创作理念,虽然语气高高在上,但也不碍着我听得津津有味——这也是我很喜欢夏知澜的一点,她能够在任何不利于自己或者不喜欢的情境中敏锐地捉住能够帮助自己的信息,从而使自己更加强大。这一点是傻乎乎的张秧没有的。
事实上,想起前段时间的张秧我便觉得反胃,她迷茫糊涂、随波逐流的样子令我恶心。
从二楼的一个展厅出来后,莱纳德神神秘秘地将我带到一扇落地玻璃窗前。那里是走廊的拐角,参观者们视线的死角。他以墙壁为遮挡,轻轻搂住我的腰,吻了下来。他嘴里甜丝丝的薄荷味道不算让人讨厌,蓝色的眸子也说得上是迷人。我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学着像他一样地投入这个吻。不知吻了多久,他的嘴唇终于离开我的,我适时在脸上挂上红晕,低下头作出一副娇羞的做作样子。
“下周末,见见我的妈妈,好吗?”
这发展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迅速。我受宠若惊地点点头,继而小声说,我该穿什么呢?
“保守一点就好,我相信你的审美。”
“回去挑好衣服后,我会发给你,征求你的意见。”
莱纳德这样的老男人喜欢掌控对方的感觉。
他果然被拍中了马屁,又搂了我好一会儿,继而有些不快道:“今晚真的不能一起吃饭?”
“已经和冯导演约好了呢。我要好好努力,才能配得上你呀。”我皱着鼻子说道,一副嫉妒他 的才华、要努力追赶的模样。这逗笑了莱纳德,也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点点我的鼻子,说,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开车了。”我懂事地说道,“我到家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带我继续去看展。被我刚才轮番的糖衣炮弹击中,他竟然忘了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我的手。
此时此刻,他定是觉得自己四十余载的孤苦伶仃终于感动了上天,遇到了真命天女,一切发展得极其顺利,下个星期见过母亲就快能修成正果了。他哪知道,他所谓的未来的妻子今晚不能和他吃饭的原因并不是要去见冯喻晗,她今晚也并不会回家——我已经和伊维塔约好了,今晚在她家睡觉,但我并不打算和她一起吃晚饭。
今天的晚饭我已经约好了人,那个人你也知道,他叫托比。
第33章 第二十一章技艺精湛的周旋者
空气冰冷,灯光昏黄,我穿着一件宽大的短袖躺在床沿上,身旁的托比的手臂轻轻地横过我的肩膀。他的头倚在我的脸颊旁,头发刺挠得我有些不适,我微微躲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压了压他的发丝。
电视机里的电影已经放映完毕,制作人员的名字滚动在屏幕上。窗外的上弦月幽静地散发着神秘的洁白光芒,夜凉如水,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该赴下一个约了。我翻身起来,捡起丢在地上的墨绿色连衣裙,开始整装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