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替楚清秋不平替楚清秋委屈,尤其是就连梁家小姐都要因为家族跟利益背弃她家小姐。
屏风里寂静无声,屏风外也沉默许久。
楚大人轻声道:“我知此事委屈你,之前答应你的事情我定会办妥。”
跟上次一样,他说着,“今日是梁家的问题,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无人迎亲……”
楚清秋双手搭在腿面上,抬眸看向铜镜,镜子里的她清冷孤傲的像是开在雪山顶峰的莲花,就连眼尾颧骨处的红粉胭脂都没办法在她脸上留下魅惑的色彩。
虽一身红嫁衣,可气质依旧是冷的。
外人眼里,楚清秋冷漠疏离似莲,可袖筒之下,她紧攥的双手因激动微微发颤,需要用力攥紧才能堪堪压在腿面上不露出半分异样。
莲高洁,莲根却在污泥里扎根腐烂。
无人知她心境,无人懂她所想。
楚清秋声音轻轻,音速缓慢,同楚大人说,“若是梁家嫡系无人迎亲,我楚清秋宁死不嫁。”
一句话,似她往日作风,带着楚家嫡女的高傲矜贵,清清冷冷的调儿既说出她自己的傲气,又维护了楚家所有未嫁女孩的尊严跟骄傲。
她若上赶着嫁过去,所有楚家女孩都会被外人看轻。
楚大人心头又欣慰又愧疚。欣慰的是不愧是他最骄傲的嫡女,愧疚的是楚清秋到底是为了楚府的利益,给梁府留了选择。
如果梁家聪明些,今日这事虽不好看,但总不至于闹得更难堪。
“我知道了,你安心等着便是。”楚大人抬脚出去。
小吴氏已经开始抹眼泪,觉得到底是委屈了楚清秋,让她咬牙低头,同意让别人帮梁佑安迎亲。这对于女儿家来说是何等难看。
所有人里,唯有忍冬抽了抽鼻子,依稀捕捉到一个重点。
“嫡系?”忍冬抹干净脸上泪珠,抬头看铜镜里那张谪仙般的面孔,小声说,“可梁府嫡系里,没有男子啊。”
真正算得上嫡系的,只有梁佑芸一个女子,其他的不是庶出就是旁系。
小姐这是……
楚清秋手搭在桌面上,指腹轻轻抚摸上面绣的鸳鸯戏水图。
两只鸳鸯一样大小,颜色相近模样相同,除了亲手绣它的人,谁还能辨清这两只鸳鸯究竟是雌雄呢,还是雌雌。
楚府的话带到了梁府,国公夫人当场就要同意这事。
梁佑安被带走后,她六神无主立马就哭花了妆,“我儿那般乖巧,怎么可能跟舞弊牵扯上关系呢,定是旁人污蔑。芸儿,你是知道你哥哥的,他做不出这种事情。”
“娘,我知道我自然都知道,您别担心,父亲已经亲自去打听了。”梁佑芸拉着国公夫人的手,拿着巾帕给她擦眼泪。
她心里也慌,如果真跟科举舞弊牵扯上干系,国公府就算不掉块肉也会脱层皮!
梁佑芸总觉得这事是冲六皇子朝弘济来的,他哥哥不过是个陪绑,被捎带上了。
但现在消息没出来前,她也没办法看清这里面的猫腻。
不过梁佑芸就算心底再慌乱都没表现在脸上,她母亲已经这样,她要是跟着焦急,母女两人之间就彻底没有主心骨了。
梁佑芸故作镇定,柔声哄母亲,“娘,别哭了,今日府上大喜,你做为国公府人要是哭肿了眼睛多不好看。”
国公夫人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好看不好看,她焦急地握紧梁佑芸的手,“你哥被抓进去,今日这婚事可怎么办?”
到底是她哪炷香没烧好,大喜的日子遇上这样的晦气事。
“梁楚两家利益早已绑在一起,我们出了事他家心里也急,只不过碍于脸面不能先低头罢了。”梁佑芸对于这事心里倒是很稳。
她甚至想借机彻底压楚家一头以便日后好拿捏。
“若是这时候上赶着去赔罪道歉到底是高看了楚家低看了我们自己,”梁佑芸垂着眼,遮住眼底算计,声音依旧温温柔柔轻声细语,“还不如拖到最后,拖到不能再拖的时候,看是我们急还是楚家急。”
等吉时快到的时候,梁府再派人去请罪迎亲,楚家也会点头答应。
这门亲事已经走到了今日,大婚不过是个流程,梁楚两家谁都不会轻易放弃早已投入进去的时间跟人脉关系。
像是两人拔河较量彼此拉扯,赌的就是看谁更有定力。
要是梁家赢了,往后楚府只能气一时,在脸面上终究是输给了梁家。梁国公府还能踩着楚家的脸面更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