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慕双手背在身后,凑过来偏头看她脸色,见她木着脸这才哼哼,“阿栀不可以喜欢别人哦。”
阿栀一愣,抬头看朝慕,朝慕抬手轻轻点她鼻尖,微凉的指尖带着熟悉的暖香,清甜慢软的音调霸道又强硬,“因为阿栀是我的。”
她说完收回手哼着曲去挑簪子了,独留下阿栀站在原地。
阿栀缓慢抬手揉了一下胸口,慢慢红了耳廓。
什么是她的。
阿栀脸都有些热,她身契在自己手上,是自己的。
几乎是朝慕刚收拾完,那边陈成就过来了,“郡主,宫里来人了。”
传旨的是个五十多岁脸庞白胖的太监,眉毛跟鬓角都白了下巴却光滑。
他拿着白色拂尘过来,看见朝慕后楞了一下,像是看见什么故人,好一会儿才笑着说,“福佳郡主,皇上跟皇后想您了,请您进宫坐坐。”
马车是宫里准备好的,朝慕只需要亲自去就行,旁的无需筹备。
阿栀手臂上搭着件雾蓝色大氅,拿着手炉跟在朝慕身边。
这是小郡主第一次进宫,阿栀亲自陪同。
马车不能进宫,只停在后宫的一处侧门门旁。
太监姓吴,在马车停下后躬身站在旁边,细着嗓音说,“郡主,到了。”
朝慕弯腰从马车里出来抬眼朝外看,依旧是记忆里的红墙黄瓦一层白。
前世她回京后,皇舅舅也没急着召见她。正因为这个态度,朝慕在京中惶惶不安,心里想着是不是齐家的兵权让皇舅舅不满了,还是她这个郡主做的不够好。
而正因为皇上态度模糊,京中跟她交好的贵女并不多,连带着朝弘济也对她态度敷衍,俪贵妃就更不用说了。
正是这份忐忑在心里埋下种子,让她在梁府春日宴上为了维护娘亲跟齐家选择自刎。她要强,不允许亡母被人非议,不允许齐家被人抹黑。
直到死后朝慕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没做错,如今的结局,全都错的是那个因为心虚愧疚而不敢见她的人。
那个人便是——
当今皇上。
她从车上下来,手搭在阿栀掌心里。
明明坐在马车上不见风,朝慕双手却冰凉。
阿栀抬眸看她,朝慕安安静静垂着眼下车。
小郡主是头回进宫,可能在紧张害怕。
阿栀有些心疼她,扶着朝慕下马车的时候,双手微微握紧她的手,试图短暂的捂热那冰凉的指尖。
“郡主别怕,奴婢在呢。”阿栀立在马车边,轻声跟朝慕说。
朝慕缓慢眨巴眼睛,同阿栀浅浅笑了一下,“阿栀我不怕。”
她又不是手握重权的朝臣,也不是拥有兵权的将军,她只不过是个郡主,一个对皇室对朝堂没有丝毫威胁的郡主,进宫的确没什么好怕的。
左右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别的场面阿栀都能对付。
阿栀亦步亦趋跟上朝慕,像个守在主子身后的忠实恶犬,在没有威胁的时候垂着尾巴毫无攻击力。
她安静规矩,连吴公公都诧异地多看了她两眼,像是没想到她面容青涩年轻小小,竟这般沉稳。
他以为阿栀是朝慕从江南带来的,是被老夫人教导训练过的大丫鬟,所以也就收回视线没再留意。
纷纷白雪中,吴公公在前带路,朝慕带着阿栀跟在身后。
“皇上不知道有没有下早朝,”吴公公细着声音说,“咱家先带郡主您去见栖凤殿见皇后。自打您回京以后,咱家可是没少听见皇后念叨您呢。”
吴公公笑,“只是郡主您知道的,宫里事务繁忙,皇后也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更何况皇上了。”
吴公公又看了眼朝慕身上的衣服颜色,试探着问,“您这衣服,是朝阳长公主推荐的吗?还是齐老夫人的意思?”
齐老夫人便是齐将军的母亲,朝慕的祖母。因齐将军战功赫赫,齐老夫人早些年就被封为诰命,享有官衔俸禄,被尊称为“老夫人”。
朝慕摇头,乖巧又温顺,“祖母没说过,姨母也没时间见我,是我自己觉得这衣服颜色好看就穿了。”
她问吴公公,茫然又疑惑,“公公我这衣服不适合穿着进宫见圣吗?”
这话吴公公可不敢答应,“自然没有这种事情。……到了,郡主等等,老奴进去给您通禀一声。”
朝慕带着阿栀立在殿门口长廊下。
朝慕垂眸看鞋尖,阿栀在她身后半步远,视线落在她裙摆上。
这身衣服,或者说这个颜色的衣服在宫里有什么讲究吗?
还是之前谁穿过?
“郡主请。”
吴公公出来,拂尘朝前一挥,做出个“请”的手势。
朝慕回头看了眼阿栀,阿栀颔首,一前一后进入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