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亮边上,一个身材高瘦,穿暗红色外套的男子向前一步,只见他腰里束着一根金色的护腰,上面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猎鹰。原来是烈鹰门的人也来了。那男子说道:“严大哥不必与这魔头废话,今天我烈鹰门联同武林人士,与承天教内一心归附名门正派的兄弟们里应外合,就是为了铲除承天教这个武林毒瘤,灭你林擎这个滥杀无辜的魔头。和你还谈什么英雄不英雄,公平不公平?我只再问你一次,刚才的事,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林寒初听说过烈鹰门,它是武林中近十年兴起的一个门派,势力主要集中在福建一带,掌门姓季,单名一个焕字。它们大费周章地集合其他各派,来到襄州,此事必定已经图谋数月以上。红衣男子说完,只听林擎呵呵冷笑几声,道:“呵呵,今日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威逼利诱,我只有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严亮嗖地将剑拔出林擎胸前。林擎一声闷哼,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瘫坐在一张靠背梨花木椅上。只见那红衣男子左脚向后一个马步,右手运掌,欲向林擎心口袭去,说道:“我季焕今天就要让你死得瞑目。”原来此人正是烈鹰门掌门本人。此时林擎在迷药之下早已失去九成功力,有胸口又中了严亮一剑,哪还有力气抵挡。而大堂上大部分承天教教众非死既伤,也再无人来帮忙,整个承天教此刻已然落入外人的掌控之中!
林寒初情急之下,当即拔出腰里的青云刺,那是她十六岁生辰之时父亲送给她的,嘱咐她要好好练功。她正欲掀帘,突然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小臂。她回头一看,险些叫出声来。原来是陈伯,也不知他是何时来到她身后。林初寒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若此时是烈鹰门或是教内奸细从她背后偷袭,她自己也早已小命不保。此刻再想起父亲往日让她好好练功的嘱托,早已是后悔不及。陈伯年过七十,是教里的看门佣人,虽会些粗浅功夫,可无法与这些高手过招。林寒初朝他身上看去,小腹、左臂、小腿都中了剑,衣服上血迹早已染了大片,伤势不轻。陈伯用细微的声音凑着她耳边说:“小姐,你此刻出去等于送命,千万不可鲁莽。我们承天教,看来是…是不成了,你赶紧逃命去吧。此刻若教主能说上话,他也必定不会让你这样去冒险的。”
“陈伯,我……” 林寒初哽咽道,突然遇到这么大的变故,她不过刚满二十岁的年纪,此刻六神无主,一心只想救回自己的爹爹,可是大堂上敌人各个武功高强,凭她一己之力的确无疑是螳臂当车。她本想冲出去拼死护住爹爹,大不了父女两人死在一起,可是陈伯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不肯放开,口边的鲜血一滴滴流在胸前,小腹的剑伤里只见鲜血不断往外流出,眼见已经奄奄一息,林寒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踌躇不决。此时,突然堂上传来另一个人的话音:
“季掌门且慢,我还有话要问问这个魔头。”那个声音林寒初再熟悉不过,那曾经是每日萦绕在她耳边的嗓音,甚至有时出现在她的梦中。她虽然对这种时而欢喜时而讨厌的感觉还懵懵懂懂,但是这个人是她在承天教里,除了爹爹之外最信任最依赖的,她的大师兄——邱望亭。大堂中央,人群中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那俊美的鼻梁和浓密的眉毛下一对眼睛奕奕有神,正是邱望亭。
莫非他也参与叛教? 不,绝不可能!林寒初试图在心里为他找寻一个借口,好开脱此刻的罪孽。可是,当她朝邱望亭脸上看去,那个表情却解释了一切。往日温文尔雅,谦逊正直的眉宇,此刻却带着仇恨和邪笑,像是贴了一张扭曲的人皮面具一般,让人不记得曾经的他。只见邱望亭走到林擎跟前,仔细地打量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
狡黠
的笑,哪里还是林寒初所熟悉的那个人。只听他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已经没法逞威风了,何必还那么嘴硬呢?”
林擎使出最后一些力气,抬头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奇怪呢,我承天教虽不如皇宫般看守严密,可是也不至于落得个不堪一击,随随便便让几百个外敌入侵都不得而知。我承天教建于中岘紫盖,北临汉水,西南两面群山环绕,唯东侧一处出入。出入本教皆有层层防守,即便是严亮叛变,但他一个外州堂主共总没来过总教几次,也不可能对这里的局势了如指掌,更谈不上轻而易举地给我下毒。如今真相大白,原来是出了你这么个内鬼!”
严亮哈哈大声笑道:“我等入教,那还得谢谢白长老的令牌了!若没有这个令牌,我们也没法一路打点干净山道上的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