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春不知寒(188)

“说下去。”齐啸川想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诡计。

“下官替大人谋划了一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对你我二人都有好处。”他观察齐啸川的表情,并不反感,便又继续:“要让官家龙心大悦,我们身为朝廷命官,无非是智者献策,能者建功而已。这样才能谋得安身立命不是?”

齐啸川皱眉:“如何献策建功?”

郑夔嘴角微扬,朝边上那个仍在木桩上不停挣扎的大汉瞥了一眼:“眼下倒是有个机会,就是要看齐大人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此人是谁?”

“此人蓄意破坏宋夏议和,图谋不轨,官家命我将其捉拿入京,若违抗命令,就地正法。”郑夔从怀中取出一道暗龙纹丝绢,齐啸川一眼认出那是圣旨,他继续道:“湟州、熙河两地连年作战,双方伤亡惨重,百姓民不聊生。大宋与明城皇帝派来的使者屡次交涉,眼见议和有望,对宋夏百姓而言无不是苦等多年的结果。可此人因为与西夏右厢卓罗监军仁多保忠有私怨,千方百计上疏极力劝阻谈和不成,居然暗地里行刺西夏使节,又妄图挑唆边关将士,违抗圣旨私自攻打夏军。若此计得逞,我大宋必遭西夏大举进犯,两国多年来维系的和谈将付之一炬,你说这等大逆不道的人是否当tຊ诛?”

齐啸川在离朝之前对宋夏的局势十分清楚,神宗在世之时,在王安石新法支持下,宋军一度强于夏军,北宋在熙宁五年一举收复河湟地区,拓边两千里,遏制了西夏的嚣张气焰。只不过此战耗费钱粮无数,也为旧党屡屡诟病。此后宋夏一直处于拉锯,相持不下,直到十年之后的永乐城之战,宋军大败死伤数万,想灭掉西夏的宏愿已成泡影。朝中也因此对新法愈加指责,可以说对夏的战略,一直是新旧两党用来争辩和博弈的一枚关键棋子。王安石死后,旧党复燃,如今在朝堂之上,的确是主和派占了上风,官家也在太后的重压之下,推进谈和。眼下若是有人要蓄意破坏宋夏关系,的确是死罪一条。从这点上来看,若郑夔手里捏的圣旨不假,那此人的确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齐啸川朝郑夔说着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看去,只见他瞪圆的双眼对郑夔怒目而视,如同要喷出烈火的猛兽一般。齐啸川问道:“既然此人已经在大人手里,你大可就地正法,轻而易举。又与齐某有何相干?”

“齐大人有所不知,虽然此人罪大恶极,但此人的父兄与枢密院章惇章大人以及尚书刘挚刘大人交好,下官实在是不想得罪两位大人,他日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官家着实是给下官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所以你想假借我之手,去了结此人,这样既可置身事外,又可向官家交差?”齐啸川将郑夔的心思说了出来,见他满意的点头笑道:“齐大人真是一点就通,若你帮下官这个忙,那下官在太后和官家面前也自当替大人美言几句。大人为大宋除去心患,岂不是大功一件?想必官家和太后自然不会再追究大人归隐的过失。”

郑夔见齐啸川在犹豫不决,他走到齐啸川身后,抽出腰间的环首斩马刀,刷刷将麻绳斩断,随后将刀朝齐啸川手中一递:“齐大人,今日你若帮下官这个忙,事成之后,下官送你出邓州城,骏马一匹,五百贯盘缠已经备好,一日后你便可与妻儿团聚,如何?”

齐啸川缓缓伸出手,缓缓接过斩马刀,他想起自己的刀剑下,也曾祭有不少亡魂,可他不知是自己负伤太重还是什么,今天这斩马刀变得特别沉重冰冷。他眼前这头猛兽,满口鲜血,可要他杀这么一个被捆绑在木桩上的人,即便罪大恶极,他依然觉得心中惴惴不安:“郑夔,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将他松绑,与我一决高下!”

郑夔并不意外,伸手击掌数下,门口进来四名弓弩手,刷刷拔箭对准了那个要犯:“齐大人,下官尊重你的选择,你若不怕,大可解开他身上的绳索。“齐啸川果断替那人松绑,那汉子一双锐利的招子透过散发上下打量了齐啸川一遍,颇为意外,倒也不再挣扎,喘着气呆呆站在原地。

“给他武器!“齐啸川喝到,郑夔示意边上的一个侍卫朝地上抛过另一把斩马刀。那犯人弯腰一把抓起刀柄,两人迎面,才发现那大汉比齐啸川高出了足足半个头,只对视一瞬之后,齐啸川率先喝地一声纵身朝大汉冲去。那大汉脚上栓有铁链,行动不便,不紧不慢地提刃一挡,火星迸溅,齐啸川只觉那人气力颇大。他若想取胜,须利用行动和招式。他挥动长刀,朝大汉的手臂、腰间、下盘分别进攻,可大汉却以不变应万变,灵活自如地将来招一一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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