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
锦葵笑着抿唇,见汪淮那一脸冷淡的模样,上前摸了摸他额头,又想凑上前去吻吻这人。
见她凑过来,汪淮侧过头,用还带着三分鼻音的声音道:“莫要过来,免得也你发了热。”
“我可不像你那般孱弱。”
捧着汪淮的脸,锦葵凑上前在他唇上轻啄,见汪淮眉眼带笑,才端起小木桌上的药碗,拿着汤匙想要一点点喂给他。
“我自己喝,你这般一口口喂我,反倒是折磨。”
那药里也不知添了什么,又酸又苦,便是汪淮在病中,品不出什么味道,但喝着这个药也让他难受得紧。
“你若不想受这折磨,作何偏要让自己着凉?”
不仅没有听从汪淮的意思,锦葵又舀了一勺汤药送到汪淮唇边,见他紧抿着唇,锦葵瞪圆了眼,默不作声地举着那药碗。
汪淮低头看着眼前的汤匙,又看了看有些怒容的小姑娘,薄唇轻启,淡声道:“下次不会了。”
“那也不可。”
他这次一声不吭在院中站了大半日的行径,真的是险些气死她。
福福同逃河还在,她又不能顺着汪淮的意思,连顿饭都不留人家。当时锦葵心中一面惦念着汪淮,一面还要招呼逃河他们,那一个上午,可把她气坏了。
她们都是什么年岁的人了?又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汪淮这年岁越大,愈发小孩子心性的毛病,实在让她头痛不已。
他既耍了那小孩子心性,锦葵便只能用对付小孩子的方式对待他。
“你若是不喝,我便要这般举着,晚间若是我手臂酸痛……”
不等锦葵说完,汪淮便面无表情地把那一勺已经凉了的药抿进口中。
锦葵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软着声哄着:“乖。”
“良药苦口,这又算得上什么,当年我在东厂的时候,便是入口灼烂舌头的毒,都不知品过多少。”
汪淮轻声冷哼,语气仍旧是淡淡的。
明知自己最听不得这个,他还偏要说出来惹她心疼。他这话一出,锦葵又哪里还舍得让他受那种苦?不仅连忙把药碗给了汪淮,还在他喝完的时候,捏了块饴糖放进他口中。
见他吃了药,身上也发了汗,锦葵又忙着为他捏肩捶腿,好一会儿见人睡着了,才浅笑着看着他的睡颜出神。
他二人在一起几十年了,竟是万分神奇的怎么都喜欢不够对方。
便是如今,汪淮睡梦中微微颦眉,锦葵的心都会跟着一颤。
上前为他掖好没有盖到肩膀的衾被,锦葵端着药碗走出了屋子,待洗刷干净后,才又回到了屋中。只是撩开门帘的时候,发现汪淮正盯着她,眼中还带着因发热而氤出的血丝。
“去哪里了?”
他哑着嗓子,皱着眉颇有些不高兴地问她,锦葵上前摸着他的脸,小声解释几句,见汪淮轻轻嗯了一声,才收了手。
只是她刚动作,汪淮便又睁开了眼:“莫要再管其他了,为夫病了,你只管在这里照看我便是。”
锦葵看着他哼笑,口中轻声嚷着:“我知了,不走,就在这陪着你。”
第407章 第406章相随
南藤孙儿成婚的时候,锦葵同汪淮手牵着手去安东村参加了婚宴。
看着南藤按着她同汪淮坐在主座上,锦葵颇有些不好意思。
汪淮握住她的手,却是语气淡泊的道:“拜便拜了,没什么受不起的。”
南藤的孙儿牵着新妇给二人敬茶的时候,汪淮从怀中递出一块牌子,锦葵不认得那是什么,南藤看见却是红了眼。
不到及冠之年的孩子恭敬接过了东西,给两人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汪淮被锦葵多年来的精心细养,养刁了嘴,寻常乡下那等婚宴菜色,自是瞧不上眼。受了新人的茶后,两人便又手牵着手往山上的小院子走。
不过走到半路,锦葵便停了下来,她走不动了。
“我这身子怕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汪淮便眉眼一厉,怒喝道:“知你身子娇弱,前些日子又去看什么互市?”
边关的互市开到了辽东,锦葵好奇,非缠着汪淮去瞧瞧,汪淮无奈,便带着她去互市走了一趟。
两个人年岁都不轻了,这一趟颠簸劳碌着实折腾,回程时候,锦葵还没到家,便病在了路上。且这次病的凶猛,有那大夫甚至说是不大好了。
跟了汪淮一辈子,都没见过他真正阴狠暴戾的一面,这次病中,锦葵才算是瞧了个真切。
也不知是不是汪淮在她面前太过温柔,让锦葵忘了这人也曾手握生杀大权,且名字颇令人忌惮。
眼看着她若是再不好,汪淮便要屠人大夫一家了,她没办法,强撑着都得让自己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