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业业、认真检查……”严世蕃笑了笑,悠然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便自己把什么都承认了,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赵文华假笑更盛,却暗自咬了咬牙,他早有耳闻严世蕃是怎样不近人情,却也没想到他会残酷到反咬一口。
这时便听严世蕃说道:
“不过,你既然敢独身闯进严府,一定有足够的交易筹码,不如把你的筹码亮出来,大家都好说话。”
重罗绸缎的年轻男子抱着臂,手指上下敲着,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严世蕃的敏锐让赵文华暗暗心惊,他咽了口唾液,再次确认了自己完全是在被他摆布,又想到方才后者那副刀枪不入的回答,便狠下了心。
他凑近了严世蕃:“萧诗晴的事情,不知小阁老可知晓一二?”
严世蕃的瞳孔微微一缩。虽然心里忍不住掀起了惊骇,但表面上还是保持了镇定自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这幅笃定的样子,几乎会让人忍不住怀疑真的是自己说错了话。
严世蕃心里却闪电般掠过无数思虑,赵文华或许拥有敏锐的政治嗅觉,猜出了自己准备拿他当替罪羊的的想法,但不知为何,他竟掌握了自己派萧诗晴假扮宫女的事情,还以此来威胁他。
他本以为赵文华这次来是带了足够的银票,这样自己既能大赚一笔,就算事后翻脸不认人也无妨,但他万万没想到,赵文华竟是拿萧诗晴的事跟他做交易。
严世蕃不得不激起万分的注意了,他细细打量起赵文华,直觉敏感地探向了一处。赵文华一个人,肯定不可能如此手眼通天,他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利益集团。
萧诗晴的事就与壬寅宫变有着密切联系,那么赵文华背后的人,会不会与雇佣杨金英的人是同一人?
即使他不关心,但不能不好奇。
究竟是谁想刺杀皇上?
“小阁老不必掩饰。”赵文华亮出了底牌,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微微一笑道,“在下是诚心诚意与您做交易,您若是死不承认,这件事情的结果,最多就是鱼死网破。”
严世蕃手扶住了桌案,上前一步,紧盯着他:
“告诉我你背后的主子。”
赵文华勉强一笑:“我要是告诉了小阁老,即使小阁老要保我,在下的主子也会把我杀了的。我不是说过了吗,在下这次前来,就是想保全小命。”
“萧诗晴的事情在下帮您保密,您保我平安,只求小阁老高抬贵手,别把我和另一个检察官一同当了替罪羊。”
良久,严世蕃低头盯着他。
忽然轻轻启唇吐出一个字:“好。”
赵文华先是一愣,似乎没料到严世蕃会这么快就答应了,随即一笑,带着些许谄媚地道:“在就下知道,小阁老是明白人。”
然而下一刻,就见严世蕃变了脸色,倏然抬起头,冲门外大喝:
“来人,给我把他绑了!”
紧接着,房门被“碰”地推开,严府的侍卫飞快冲进了房间,两个人走上前死死扣住了赵文华的肩膀,其余人均抽刀出鞘,呈环形把赵文华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文华脸色一变,晃着肩膀试图挣脱开侍卫们的束缚,然而还是被侍卫们用绳子结实的捆了起来。
“一个芝麻官,还想威胁老子。”
严世蕃走近了赵文华,冷笑道:“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严府,在我的地盘上威胁我,就别准备带脑袋回去。”
“严世蕃!你还是心虚了……”赵文华狠狠咬牙。
“你也是昏头了,带着这么大的秘密公然来和我叫板,还以为我会屈服。我若把你杀了,不就无人知晓这事了吗?”
严世蕃悠然说道。
死在他手上的人多了去了,他不在乎这一个。
严世蕃的话音一落,赵文华的冷汗便下来了。
随着赵文华被推出门外,留下的是他带着冷笑的声音:
“严世蕃!关于萧诗晴的事情,我已经写在一封信上留给了我的家人。现在我家人已经到了紫禁城门口。我已和他们说好,只要我一个时辰没有回家,我的家人就会立刻带着信上奏御使,圣上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这时,你想挽救也来不及了!”
“慢着!”
严世蕃大喝一声,押着赵文华的侍卫们停下了脚步。
严世蕃慢慢地走到赵文华跟前,这才换了个态度重新审视他,打量着他的脸。“给他松绑。”
他已经明白,赵文华此次来,是下了必死的决心。
说着,严世蕃一挥手,那几个侍卫将捆在赵文华身上的绳子解开。
“你们退下。”
严世蕃死死地盯住赵文华。后者则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整整衣冠,才平复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