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闪电般出手,欲将钟乳石贴在程砚的右脸上,就像冬天他们经常玩的那样,可刚放上去,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被人擒住,按在那墙壁上。
程砚用力钳住她的双手,锁得她丝毫不能动弹,将她死死抵在岩壁上,眼睛凌冽的射向她,杀气骤显。
许溪云一时吃痛,面部都有些扭曲,手中的石块也掉落在地上,“咚”地一声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皱眉,看向程砚,他的脸上还有刚刚动作间留下的水迹,顺着他的脸滑过下巴,又流过劲瘦的脖颈,隐入衣领中。
程砚见是许溪云,手中的劲小了些,可仍抵着她不动,姿势不变。
“想干什么。”他双眼在许溪云脸上巡视,轻声开口,嗓音有些干涩。
两人的距离过近,许溪云气息都有些不稳,她也没想到开个玩笑引来他这么大反应。
说到底是她不对在先,她目光撞进程砚眼中,险些陷入他深邃的漩涡。
“对不起,我想冻一下你来着。”
程砚松开她,也没去擦自己的脸上的水痕,直直岔开话题,喊道:“你看这里。”
见他不扭捏,许溪云也将刚才的小插曲抛之脑后,正经起来,跟着他去看那处奇怪的地方。
黑色的岩壁间,隐着一个裂缝,这裂缝初时细,越来越粗,向远处延伸。
许溪云算算方向,这裂缝延伸的位置,便是那坍塌得最厉害的溶洞的位置。
莫非...
坍塌是从此处开始的...
许溪云心一动,这就说明,这几处溶洞,其实内部的连接在一起的。
她又走到一旁的地下河旁,将手臂探到那河里,感受里面的水流。
果不其然,这地下河,也是通的!
她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地图,对程砚点点头,表示她有了数。
可许溪云又想起来刚刚那个问题,他们费这么大劲,是图些什么呢?
程砚蹲下去,捡起两人刚刚打闹间掉下的半截钟乳石。
他将石头对着洞口的方向,招呼许溪云,“你来看。”
许溪云挨在他身边,也去看那钟乳石。
在洞口阳光的直射下,那石头内部隐隐呈现出透明之色,看上去晶莹剔透,倒是和水晶有些相似。
若是细细打磨,指不定能以假乱真,卖个好价钱...
她感叹着,灵台却顿时一片清明,她猝然抬起头,看向程砚。
“莫不是...!”
程砚看她这幅神色,便知她心中所想。
他暗暗点点头,拿着那石头往外走,又从腰间摸出一块小巧的宝石出来。
程砚将两块物件一齐放在手中,对许溪云说:“左边这块,是我前几天在京城店铺中无意中看到的,卖价高达几百两。”
“而右边这块,则是我们刚刚捡到的那块石头,你仔细看看,两者有什么不一样。”
许溪云从他手里接过,放在手中反复摆弄,若是让她说,这两个东西倒真没什么区别。
“这好像,长得都一样...”
“长得一样便对了。”程砚将两块石头都塞回腰间。
“有人以假乱真,将这钟乳石略微加工,使它摇身一变成了身价几百两乃至上千两的高等宝石水晶之物,在市场上流通。”
许溪云暗暗咋舌,这破石头竟然要去花几百两上千两去买,京城人民真的是钱多到发疯。
程砚心中却是别有所想。
前些日子,皇上要在城东建座七层佛塔,此事交予了太子全权负责。
拨款也自然是拨给了太子。
可程砚却听说,太子挪用了这笔账目,去江南给自己盖了座私家园林。
前些日子户部查账,被太子堵了回去,又过了几日,市面上便出现了这种假宝石。
事情他们已经查清楚了,可后续还是有些麻烦...
他望了望身边的许溪云,她这么久从不曾开口问过他的身份,不知是否对他也心有芥蒂。
前路并不光明,他本是不想将她搅入这场浑水中,可命运隐隐之中还是将他俩绑在了一起。
他们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由于真相已渐渐浮出水面,许溪云只觉她的脚步都轻快了些,这路也没有来时那么难走了,不一会竟然就到家了。
她推开院子门,嘴里喊着“姐姐,我今天要吃糖醋排骨!”
可却无人回应...
按理说,今日姐姐应不会出门才对,她蹙了眉,这个时辰她能去哪呢?
许溪云回头,刚想问问淮序姐姐有没有跟他说过她要去哪,却看见程砚的脸色有些冷了。
她心开始砰砰急速跳动,暗道不好,赶忙向屋内奔去。
主屋,卧房,厨房,皆没有看见许暮亭的身影。
而且,屋内乱得像遭了贼一般。
被褥被掀开,枕头被扔在地上,桌子椅子横了一地,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