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闲步踱在街道上,隐在人群中,偷来片刻的自在。
这些日子,她白天在司天监当值,晚上还要回风满楼继续加班,没日没夜,实是疲惫不堪。
走得累了,许溪云便随意登上个酒楼,挑两个小菜在窗边坐下,凭栏眺着街上的行人光景,倒也算是给自己放了个稍短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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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许溪云第一次去到司天监报道。
甫一进门,便被那阵势吓了个腿软。
按照现代的划分,司天监本就属于文职工作,文卷多些也能理解。
可这也太多了吧!
许溪云踮着脚尖,小心地在一摞摞书册中穿插行走。
自门口开始,肉眼可见便全是书架,此时全被腾空,书籍全被堆在了地上,看上去是要重新整理摆放。
细细的蛛网交织在檐下轻轻摇晃,泛着五彩的光泽。
在许溪云终于不小心碰倒了一摞书册后,动静终于惊动了屋内的人。
她蹲在地上,将散落一地的东西重新拾起码好。余光里瞥见几双布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来之前她便打听过了,司天监里监正监副各一人,官正五人,品级皆比她高,剩下的便都是些主簿,漏刻博士等。
她缓缓起身,眼神正对上领头那人。
只此一眼,她便知道自己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女人怎能进司天监?也不怕污了这风水宝地。”
那人嗤笑一声,带着剩下的人头也不回地进了殿。
这人长得和巫清源一般无二,可听他说话的语气,却像是从未见过她...
巫清源,便是当时自海轩的掌柜。
那个放出消息,说许溪云叛出师门的所谓的师兄。
兴许是双胞胎吧,许溪云想着,抬脚跟了上去。
刚准备迈过门槛,却有一人拿着把折扇,堪堪停在她面前一寸的地方,将她拦住。
许溪云眯起眼,望向那个人,那人桃花眼狭长,眼角微微上挑,不屑地掀了眼皮睨她。
常服穿得歪歪扭扭,松松垮垮地露出一半白皙分明的锁骨。
不像是来工作的....
倒像是....
许溪云还没想完,那人见她半天没反应,折扇一收,蹙眉点了点她的肩头。
“监正说了,虽然你是皇上指派来的,可还得守咱们司天监的规矩。女人不能入正殿内,不然会误了风水。诺,你的位置在那,你以后就在那里吧。”
顺着他的扇面,许溪云看向那摆在进门廊下的一方书案。
若不是这人说,她险些就要以为那是给看门的侍卫准备的放杂物的地方。
那人身后,与巫清源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头正悠悠品着茶,没有半分阻拦之意。身后站着四五人,皆是垂手低眉顺眼,面对许溪云如炬的目光,连直视她都不敢。
在内心对了对人数,这大概便是司天监目前所有的人了。
这一出,明显也是在那老头授意之下的。
“难不成,你们都没有娘亲?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许溪云眼睛微瞪,嘴巴张得大大的,做惊讶状。
这群人摆明了就没打算好好与她相处,既然如此,她倒也是不需要再留情面。
那方才还摇着扇子风流倜傥的人率先变了脸色,也不再懒洋洋地倚着,扇面一收站直了身瞪她:“你这说得是什么话?!”
许溪云已经连正眼都懒得看他一眼,掀了掀眼皮没好气的说:“听你们一口一个女的不吉利,女的坏风水。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光靠爹一个人生的。”
说着,她也不去瞧那些人的脸色,径直走到那方为她一个人特制的桌子前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这地我倒是有命坐,就看你们有没有命继续看热闹看下去。”
“我是皇上钦定的第一位司天监女官,可你们却在这里大放厥词。打皇上的脸不说,要知道,替皇上解决雪灾的是我,亲去潭州的也是我。若连我都是酒囊饭袋,那你们这整个司天监,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又是什么?”
“更何况,现在不说整个,一大半朝堂的人目光都在我身上。今日我一踏出这司天监的大门,他们立刻便会知道我连正殿都没有进去,届时司天监被推至风口浪尖,你们还以为你们会有这么清闲的日子过吗?”
许溪云眸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下巴轻抬,指向地上那些一摞一摞的书册。
“据我所知,自去岁开始,司天监除了颁布历法,以及负责每日的漏刻以外,再没提出点其他任何有用的东西。整个皇宫都在传,这司天监还不如浣衣局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