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说有我怎么喝?”
“你没让我上我怎么知道你要喝?”
“你没说有我怎么让你上?”
“……”
两个人各有说辞,争辩了很久,但不论结果如何,这场爱因斯坦来了都得列两张草稿纸的争辩成功让周行积累多年的知识理论崩塌了。
但他也知道,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不该给的钱一毛不能多掏。
然后他就一拳抡翻了老板,抬脚踹烂了桌子,从饭店收银机里翻出十张一百、六张五十以及五十张十元加上自己的一千三凑足两千八递给了收银员。
临走前,还在卡座上放了两万给老板当医药费和损失费。
虽然手下不知道周行怎么算的这笔账,但他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要告这家店敲诈勒索。”
然后周行就被赶到的警察以寻衅滋事逮捕,不过一般像周行这样的贵公子,他们按理来说走个过场,先消民众怒火,等事小了再偷摸把人放出去。
但在审讯室里,周行让审讯员沉默了。
审讯员:“为什么抢.劫?”
周行:“我没抢,我把钱给他了。”
“……”
“两千八是你应付的菜钱。”
“我点的菜总共一千五,他们没给我上白兰地。”
“你没让人家给你上啊。”
“他没说有我怎么让他上?”
“你不说上人家怎么知道你要喝?”
“……”
周行被抓走后,手下立刻去周家搬救兵,结果周家人根本不管,没爹没妈,连个能来的秘书也没有,只能来找季钰。
如果不是季钰来,他们连笔录都做不了。
季钰回忆了一番警员姐姐跟他描述的过程,忍不住抹了一把汗。
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周行又道:
“对不起,我还是让你失望了,我没有能力解救贫民窟的那群人,更没有……更没有能力把周家抢来送给你。”
……?
“当年你在秦氏股票动荡时把我开除,我以为是我做得不好让你不开心,所以我去了周家之后一直想变得跟谢总一样强大,这样就能护着你、护着我妈了。你的决定是对的,向我这种没能力的人不配留在秦氏,更保护不了自己爱的人。”周行垂手,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大半情绪。
他狠狠攥紧了拳头:“对不起,我以为等我足够强大了,你就能重新接纳我,但我在他们周家这三年,什么也没做到。”
“周行!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我从没这样要求过你,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季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周行沉默着。
他换了口气,放松了语调:“周行,当年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事后我已经在向整个秦家证明了你的清白。你被我赶出去只想趁机历练你,没有其他的意思。”
只不过他的计划失败的彻底,以至于加速了周行母亲的死。
而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再也改变不了结局,季钰打算,有些事情也没必要再瞒着了。
“其实你母亲的死……”他不忍看周行反应,别过头,难过道:
“并非我本意。”
“可葬礼上,我没见到你。”
“……周行,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片面。你知道吗,是我把你赶出去才导致你母亲耽误治疗,她的死我有责任,而我也已经……没脸见她了。”
周行抬起眼睛,眼底发红:“可你忘了吗?六年前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我妈已经黄土埋半截了,是你出钱给她续命,现在临了了,我妈从来没有怪过你,她只是想见你。”
“而且——那个匿名给我们捐款的有钱人一直都是你吧?”周行哽咽,“你是这个世界上我们最好的人,你不应该进监狱。”
“……”
谢狩的话没错,人一旦陷入某种死胡同,就会忘记这条路之外更多的选择。
他明明可以放下心结完成周行母亲最后的夙愿,可他仍旧庸人自扰。就像推倒一枚多米诺骨牌,等清醒回头后才发现,其实有些时候可以止损。
比如见一面他的母亲。
季钰脸色更加惨白,胸口难受得厉害,但仍强颜欢笑道:“谢谢。”
“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周行的头垂得更低了。
冬天的夜晚太冷了,他们找了个挡风的亭子暖和一会。
周行一直在沉默,季钰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就开口拉走思路:“你这些年在周家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