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咔嚓一声。
床被砸塌了。
两个人面色青了又黑,一个丢了刀,一个收了拳头。
“晚上睡哪里?”
“打地铺吧。”
两个人躺下,燕洄听着他呼吸就觉得烦,爬起来拎着刀就走。
“你去哪里?”
燕洄微笑:“我去溜达溜达再回来,你打呼吵死了,懒得和你一个屋睡。”
海东青闻言不干了,妈的,这小兔崽子绝对想去林沉玉屋子,要不是,他倒立吃面条!想着也拍拍手起身。
“你去哪里?”
海东青冷笑:“我去撒尿。”
两个人在门口,都顿住了。燕洄眯着眼看他:“你,不许去林沉玉屋子打扰她。”
“谁没事半夜去他屋子啊,他又不是什么香饽饽。”
海东青翻个白眼,走了。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瞪他:
“我不许去,你小子也不许去!”
*
一刻钟后,海东青抱着被褥,站在林沉玉屋前,拨弄那门锁,嘀咕道:“老子就想蹭个地板睡,又不招惹你,林沉玉你防谁呢,锁这么严实。”
林沉玉似乎早就料到了夜里不得安宁,把门从里面上了三四道锁。
燕洄幽幽出现在他身后:“说好不许来林沉玉屋的,你干什么呢?”
海东青回头看他,面带不悦:“你不也答应了,那你又来干什么?”
“我看你过来才来的。”
“那你带个被褥干什么?别藏了我看见了!”海东青目光如炬,看向燕洄身后藏的被褥。
“……”
海东青撇撇嘴,夹着被褥离开了,依旧嘴硬:“眼睛花了,妈的,走错屋子了,我们回去吧。”
“我也眼睛花了,走吧,一起回去打地铺吧。”燕洄笑一笑,额头青筋暴起。
第79章
林沉玉是听见了门外动静的。她睡觉的时候枕畔放着一把剑——这剑是沿路买的, 没有开刃的那种最普通的练武剑。
可这剑在她手里,便能翻江倒海。
她听见动静,手就搁在了剑上。
那动静一会就没了, 她心知是那两个家伙, 就没理会了。
*
她翻个身,朝向窗那边。
忽听见一声急促又流利的哨声,林沉玉眯着眼起身。
窗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穿着黑靴的小腿勾上窗台,燕洄一个挺腰, 就利落的坐在了窗台上,朝她笑的灿烂, 他调整了坐姿, 侧着坐在窄窄的窗台上, 单腿曲起。少年动作实在行云流水,潇洒又轻快。
林沉玉觉得头疼, 她这么就忘记把窗锁起来了呢?
燕洄笑的狡黠,看向账中人:“我睡不着,小侯爷也睡不着吗?”
林沉玉:“有没有可能, 是你来了我才睡不着。”
“那不是正好嘛。睡不着,我给您吹个助眠的曲儿吧。”
“……”
燕洄不由分说的强买强卖, 将竹叶对折放入口中,轻轻吹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 唯开着这两扇小窗, 明月在上,少年独坐吹叶, 让人一眼望去只觉得美的好似一框画,唯有少年飘动的鬓发和悦耳轻快的竹音在提醒着人, 这不是画。
“吹完了吗?”林沉玉打个哈欠。
燕洄回头看她,抬起手,手上拎着一瓮小酒坛,笑道:“有酒有月,月白风清,如此良夜,自当酌酒自宽,要不要来陪我喝两杯,看星星?”
看见那酒,林沉玉也被勾起了些馋意,这些日子赶路为了保持清醒,她滴酒未沾,想着,她披了衣就要起身。
忽然,一块灰掉到她衣上来。
林沉玉面色古怪看向屋顶。
屋顶瓦块被人掰开一块,一根线钓着什么东西被人轻轻垂下来,底下一端系着一条烤鱼,香喷喷的冒着烟儿,显然是刚烤好的,鳞片都处理的干净,撒着些盐,简朴又扎实的香气,叫人深夜闻见,顿觉饥肠辘辘。
鱼儿一点点放下了,到了林沉玉的位置,就停住了。烤鱼被人晃了晃,似乎想用香气诱惑着下面的人。
海东青熟悉的声音从屋顶上响起:“林沉玉!我知道你没睡!起来起来!我刚去捉了鱼,要不要上来一起烤了吃!”
林沉玉:“……”
她忽然觉得,她就不应该手欠,当初就该把他们一个丢海里一个丢河里,自生自灭。
*
“林沉玉!”
这两个人都搅的很,执拗的要命。
她叹口气,认命的爬起来。
手腕却被人一把缠住,顾盼生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噩梦,他的呓语都在发颤,带着不安和恐怖:“师父……我怕,不要离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