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 霍如深也该回去了, 他算好了时间,等军队将进京城时,他不能不露面。
“后日, 殿下可别忘了在城门接朕回来。”
霍如深临走前着重说了句, 非要看着颜莳点头才肯罢休。
而颜莳却好奇,“陛下怎么出去?”
他若是直接大摇大摆出了皇城, 老师一定会发觉。
可随后景玉宫外就传来了柳献求见的声音,颜莳了然,他进皇城时应该也是柳献帮忙遮掩的。
若非必要,霍如深也不想离开,好在后日他就能再回来了。
他走后,景玉宫里安静了些,颜莳靠在榻上翻书,等着余若什么时候过来找她议事,真不是她偷懒,而是因为昨晚……她眼下实在不想多动弹。
“娘娘,余大人派人过来说他今日休沐,就不去武英殿了。”
颜莳轻嗯了一声,他是该歇歇了。
或许日后内阁也该重新拾起来,不然只有余若他们几个一直忙,谁也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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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内,孟召几次想求见霍如深,都被陈远给拦了回去,今日也一样。
“孟大人何必非要现在求见,等回到京城,自有你求见陛下的时候。”
孟召却心急,他心里有件事一直揣着,等回到京城就晚了。
见他不肯离开,陈远换了个说法,“孟大人所为何事,不如说给我听听?”
孟召面色僵了僵,他摇了摇头,“不劳陈大人费心了。”
陈远看了看天边的余晖,算算时间,人应该快到了。
“天色不早了,孟大人不如先同我去用膳,我是最知道陛下脾气的,陛下这两日接到了朝中来信,在忙朝政之事,这才没见孟大人,说不定待会就忙完了。”
孟召无可奈何,只能相信他,被他拉着离开了这里,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
但当他们再回来时,陛下果真见了他,他激动地往里面走,也不顾陈远还在一旁,直接跪下求道:“臣求陛下赐臣一道赐婚圣旨。”
霍如深刚从皇城赶回来,听陈远说孟召已经来求见几次了,便没耽搁见了他,只是没想到他所求竟是这事。
霍如深顿了片刻后道:“孟大人想求哪门婚事?”
北疆战场上,孟召也立了不小的战功,一道赐婚的圣旨而已,只要合情合理,他也不是不能给。
孟召闻言忽然沉默下来,霍如深也没催他,只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暖身。
陈远一直没走,反正在场两人都没赶他走,他留下来看热闹而已。
没想到孟召这番年纪了,会向陛下求赐婚圣旨。
良久后,孟召郑重道:“臣数年前亏欠过一女子,害得她落发出家,如今携着军功归来,臣愿用一身军功,换这道圣旨。”
霍如深放下手里的空茶杯,关于孟召的事,颜莳曾在信中跟他细说过,而他口中的女子应当就是静善师太了,既如此他这圣旨倒不知该如何写了。
“孟大人的军功朕会另论,至于这事,孟大人也该让那女子答应后再来找朕,不然朕这圣旨下去,就成胁迫了。”
他总不能一道圣旨下去胁迫早已看破红尘的人出嫁,而且那静善师太还被颜莳多次召见,孟召要娶,总要对方答应才行。
孟召闻言只能垂头应是,他知道这事是不成了。
陈远看着孟召失魂落魄地离开,不禁问道:“陛下是不是知道些内情?”
“你自己的事办完了?”
只一句便让陈远闭了嘴,能有什么事?后日就要进京了,不过陈远想了想道:“臣也想跟陛下求个恩典。”
“说。”
“臣想回一趟江淮。”
跟柳献不同,他还有亲人在江淮,今年他想回去陪陪叔叔。
霍如深直接答应了,“等到年宴结束,封赏过后,你就去吧,别留太久,朕这边还用得上你。”
陈远连连点头,“臣知道。”
霍如深提议道:“要不朕将陈大人调来京城?”
陈远道:“臣多谢陛下思量,但叔叔不会愿意离开江淮的。”
霍如深没强求,摆手让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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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凯旋进京那日,颜莳早早带着百官在城门外等着,明明前不久她已经见过霍如深了,到跟前却不免还有些激动。
北疆一事,终于有了了结,往后数十年,朝中皆可安心。
她等待时,天边又落了雪,颜莳拒绝了要过来给她挡雪的听月,待到路上积了薄薄一层雪时,耳边听见了隐隐马蹄声。
余若朝前走了两步,奈何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