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深握着颜莳的手,或许是因为太过高兴,他睡不下,“殿下还病着,也该好好休息。”
颜莳拿着书卷抵着他伸过来的手,怕是他嘴里的“休息”能把她折腾到天黑。
“我在这陛下若休息不好,我可以先去外殿。”
霍如深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朕这就睡。”
说罢他就闭上了眼睛,颜莳也将视线重新放到了手里的书卷上,虽然被他扣着一只手翻书时有些麻烦。
殿内梅香肆意,混着香炉内的清淡药味,让人格外心安。
数月的征战和奔波确实让人疲惫霍如深闭上眼睛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只有在颜莳身边,他才能放下心里的防备,不再戒备着外人。
等他再醒来时,景玉宫里已经点上了灯,颜莳看着他的动静收回了手,被他一直扣着的指尖有些发麻。
霍如深从床上坐起身,他看向颜莳问道:“什么时候了?”
“刚入夜。”颜莳看了眼手边的汤,“陛下醒的正是时候,小厨房那边熬好的汤,陛下喝了吧。”
是她让文良弄的补药,霍如深也闻到了一股药味,但他并未多问,当着颜莳的面把汤喝完。
“殿下什么时候喜欢佛经的?”
霍如深看了眼颜莳手中的书,他记得颜莳之前的藏书里是没这些东西的,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新添的?
“修身养性。”颜莳把佛经递到霍如深面前,“挺有用的,陛下可以看看。”
霍如深对这些没兴趣,他也是这时才发现颜莳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串佛珠,他知道当初宁康公主曾给她过一串佛珠,但她当时只说自己不信神佛,便把佛珠给收了起来。
他盯着那串佛珠看了片刻,好像跟宁康公主送给她的佛珠不同。
颜莳见他看得入神,将手收了回去,“该用晚膳了。”
他若不醒,她都想着让听月先把晚膳摆上,再唤他起来。
因为颜莳起身离开,霍如深便把那串佛珠抛在了脑后。
晚膳后,颜莳不过是去见了一面余若,回来便发现床边摆了一排信封,全是她当时送去北疆的信件,一定是霍如深摆的。
他独自回来还能把这些带上,颜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殿下认不出自己写的信了?”
颜莳自然认得出,但她总觉得霍如深拿出这些东西不是为了什么正经事,因为这些信件上实在没什么好谈论的。
她默不作声将这些推了推,“该休息了,陛下还是把这些收起来吧。”
霍如深却抽出了其中一封书信递到颜莳眼前,“朕在北疆收到这些信件时一直在想,若是哪天能听殿下亲自读出来就好了。”
颜莳垂眸看着面前的信,他又不是没看,为何还非要她再读一遍。
可盯着霍如深的视线,想起他当日临走时的决绝,颜莳还是接过信件,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读了起来。
霍如深坐到她身边,安静地听她读完手中的信,随后拿出了那张红梅落雪图,他一直没明白其中的意思,难道颜莳只是为了让他看看皇城中的红梅?
颜莳看着他手里的图道:“随手之作而已,是听月把它装错了地方。”
霍如深下意识觉得颜莳没说真话,可他又挑不出毛病,只能靠她更近些,轻声道:“殿下风寒还难受吗?”
文太医一副药灌下去,什么样的风寒都没了,颜莳想点头,可看见霍如深含着暗欲的目光没说话,但也没再阻止他伸过来的手。
那天晚上,颜莳还是将霍如深抽出来的书信给读了一遍,断断续续,声音暗哑。
第97章
后来霍如深是在听月口中得知颜莳自他离开后重新在大佛堂里燃起了香火, 而夹在书信里的那张梵经正是颜莳第一次抄录下来的那张,其中是何意思他不用去问颜莳也知晓。
今日百官休沐,免了早朝, 在颜莳还未醒时, 霍如深独自去了大佛堂。
神佛之事,他从未相信过,当年他被关在暗牢的时候, 也没见神佛开眼渡一渡他的苦难。
可后来他觉得若是当初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见到颜莳,那神佛确实渡了他的苦难。
颜莳睡醒时, 霍如深刚从大佛堂回来,鼻尖嗅到了他身上的香火气, 颜莳问他去佛堂做了什么,霍如深说自己去上了柱香,去去战场上的杀伐气。
“既如此,就请人在大佛堂做场法事吧,就当是告慰北疆的英烈亡魂。”
霍如深没反对, 其实他上的那柱香不为他,是为了颜莳, 往后岁月里,他只求颜莳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