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条理清晰,不急不缓地解释道:“至于门口守卫,嫔妾刚刚已经审问过,是因为昨夜贪杯醉酒,晌午换值后尚未睡醒,这才迷迷瞪瞪的未给开门。”
康熙帝没有表态,只瞧了一眼李德全。
李德全立马会意,将侯在殿外的延禧宫看门太监叫进来。
果真如僖妃所言,双眼宿醉着,身上还余有浓浓酒气。
“混账东西!”
不等康熙帝发话,李德全就狠狠地抽了那人两耳光,“来人,将这人拖去慎刑司,好好叫他们清醒清醒!”
“嗻。”
御前太监连忙上前,抻起将瘫在地上的人,不留情面地朝外拖走。
“万岁爷饶命啊,奴才知道错了,万岁爷饶命,饶命啊……”
那太监被李德全打醒后,还不待求情,就被吓得小便失禁,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水渍。
立即有人上前,将地板打扫地纤尘不染,恢复如初。
康熙帝转而又觑了眼为首的太医,沉声审问:“今日僖妃脉案如何?”
这话一出,僖妃脸上的浅淡笑意便挂不住了。
要比索绰娅当众给她一巴掌,还要让她颜面扫地。
康熙帝的举动,无疑是在当众昭示,对她的不信任。
哪怕守门太监,已然能作证她所言不假。
原本还气鼓鼓的索绰娅,这会心里稍微平衡了些。
而被问话的太医,答话就越发为难了。
虽是未查出线索,但谁都能看出来今日这一出,僖妃与良贵人的事脱不了关系。
偏是僖妃后面站着钮祜禄氏一族,良贵人背后有万岁爷撑腰,他一个小小太医夹在中间,可谓是左右为难。
“回万岁爷的话,”太医犹豫半晌,吞吞吐吐道:“僖妃娘娘的确是天葵不调,但其余的娘娘小主们,则是身体无恙。”
言下之意,僖妃有病,但也没必要将太医院的太医全部调走。
可光凭这幅说辞,还不足矣给贵为妃位、出身钮祜禄氏的僖妃就此定罪。
而后,康熙帝又审问了其余几位妃嫔,她们皆是三缄其口,对僖妃的事更是不敢提只言片语。
审讯,一时僵持不下。
几次共事下来,康熙帝早已摸清僖妃性子谨慎,她断然会将自己撇得干净。
一时不能定罪,云卿如今性命悠关,他这会没心思与僖妃多纠缠:“李德全。”
李德全忙躬身上前:“奴才在。”
“事情未查清前,将所有人单独关起来,后妃、太医皆按答应份例供应一日三餐。”康熙帝摸索着手上玉版纸,沉眼睨着众人,意味深深道:“谁若能提供重要线索,可从宽处置。”
“奴才得令。”
李德全心里不由为康熙帝竖起大拇指,还是万岁爷英明啊。
“不行!僖妃这毒妇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索绰娅先前一直未说话,是打量着康熙帝定会给云卿一个交代,然而最终也没等到一个明确结果。
素来性急的她,索性抛开礼仪规矩,抓着僖妃就是一顿暴打,连踢带踹。
僖妃的宫女们见状,忙上前帮架,奈何她们也养尊处优久了,体力根本不是索绰娅的对手。
其余人皆等上首那位示下。
却见康熙帝略略垂眸,沉吟片刻,才像是发现索绰娅的行径,“成何体统?还不快将人拉开。”
李德全等人也像才听见,忙命人上前:“快快快,快将人来开。”他笑脸相迎,“僖妃娘娘您没事吧?”
僖妃这会已然发髻松散,衣衫凌乱。
从小到大,她便从没有受过这等委屈。
她冷冷瞪了索绰娅一眼,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但经过家族多年调教,这几分隐忍,她还是有的。
仍是能当众落落大方一笑,“无妨,格格的心情本宫可以理解。”
说罢,又仪态端庄地朝康熙帝缓缓欠身行礼,扶着宫女离去。
一言一行,皆是彰显着钮祜禄氏一族的门面。
众人看在眼里,不禁肃然起敬。
心道,若非良小主先近水楼台入了圣心,只怕这般美貌与气质并存的贵女,早已被宠惯后宫了吧。
众人又悄悄去观察康熙帝的脸色,但这会尊贵的万岁爷已然起身到产房门口徘徊。
如望妇石一般,眼巴巴地探头瞧着里面的情形,全然没了先前那一股骇人凌厉的帝王气势。
李德全默默摇了摇头,按照主子先前吩咐,将嫔妃与太医分别看押起来。
柳常森也默默摇了摇头,清点闻水汀一应人等,各归各位。
索绰娅也默默摇了摇头,当皇帝的妃子当真不好,争抢的狐媚子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