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雨去学生周围绕了一圈,挑了几个手法生疏的进行一对一辅导,完了抱着手臂靠在桌沿,目光不自觉的投到他身上。
他坐在画室中央,在数双观察入微的目光中,他眼睛平视,嘴角微抿,神情自如又自然。
时间在他身上静止了,鹿雨从他身上仿佛看出了雕塑艺术,肩宽窄腰,比例匀称,神情坚定。
要是真有雕塑的场子,真想拉他去试试,只不过他倔驴一样的性格,这一次,她大约只能白日做梦了。
等学生画完刚才教的步骤,鹿雨继续讲下去,她在头部打框架,着重讲脸部的肌肉线条。
这肌肉线条就和形有关,线条的粗细和阴影的重浅直接影响一幅画的整体。
她拿着笔边画边讲,解读下笔时的原因,很快就还原出了他这张脸的轮廓。
纸上的画干净清晰,她的手在纸上按了按,继续往下画,从上身结构到下身比例,事无巨细的填充阴影。
男人的身材就是本钱,而他有黄金万两。
就这么教与画联合用了两个小时,鹿雨这堂课才到了结尾。
为了保持动作的原状,这两小时的课,程朔几乎没怎么动,偶尔才微微抬眼看看。
画板前的她手臂轻轻摆动,嘴里说着专业术语,专注也很专业。
她拿着细长的铅笔,偶尔会稍稍别着脸看他,目光细致的收集他身上的所有特征,不放过一丝一毫。
即使底下数双眼睛多用劲都没她轻轻一瞥的侵袭感强,程朔好几次都被她灼热细腻的目光整得心里不平静。
在风口浪尖上,他镇定自若的像个老手,实际方寸大乱。
——
上完课从画室出来,鹿雨坐在车上喝咖啡。
树荫遮蔽,带来一簇阴凉。挡风玻璃前的画面鲜艳夺目且青春洋溢,人群中,程朔正被校里的姑娘们缠着要微信号,有上手拉的,在面前挡的,口头调戏的,把一个脾气挺好的人逼得滚滚喉结神情无奈。
他似乎没有拒绝女生的经验,她瞧了他好一会儿,总算看见他这朵小白花从蜜盘丝洞里挣脱,顺其自然的坐进了车里。
她的手轻轻搭在车沿上,捋了一把头发,故意逗弄他:“唐僧肉还真是百家求,你刚才被拉着留了几个号码?”
程朔见她开心样,感叹道:“没留,就刚才她们的架势,加了微信到底谁调戏谁还不一定呢。”
“一个都没留?”鹿雨挑眉:“你这意志够牛逼呢。”
程朔看向鹿雨,只笑未语。
鹿雨托着下巴,指了指车上的咖啡:“给你的。”
咖啡上面飘浮着冰块,沁人心凉。
程朔灌了一口,被凉爽的冰感褪去了外头带来的燥热。
很自然的,他问起了换衣服的事:“课上怎么没用昨天那套衣服?”
“那套衣服风格夸张,不适合今天的课。”
鹿雨没说实话,素描课的学生以后都会见到各种各样为艺术献身的裸体,所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在艺术生眼里这就是一个作业。
她原先也是那么以为的,可真当要去上课时她矛盾了,她竟然变态到对他的身体异常关注,像小时候认奶狗一样,别人抱一抱就觉得要失去它。
回归现实,鹿雨咬着吸管,打量他一会儿,又说:“不然你以为什么?”
程朔眼神诚恳:“还以为你怕我着凉呢。”
……
就在两个人坐在车上吹风时简悦的电话打来了。
“宝贝,你到哪了?”
“嗯?”鹿雨关上车窗。
“今晚我们的局,别说你忘了……”
她还真忘了。
“我今天在上课,这样吧,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迟点过来。”
“行亲爱的,待会见。”
“回见。”
挂断电话,鹿雨看了程朔一眼,倦懒的掀起眼睫:“还要麻烦你再陪我去个地方。”
程朔看她:“?”
夜八点,白金瀚酒吧大门辉煌熠熠,奢华的装修高档又震撼。
鹿雨把车停进停车线,提前给他做心里建设:“我有个朋友,人很健谈,待会看到你可能会有点激动。”
程朔挑眉问:“有多健谈?”
鹿雨贴切的打了个比方:“她脑中都是弹幕,而内容都是屏蔽词。”
程朔了然,比她还更胜一筹的人物。
走进白金瀚,里面的风格如同它的名字,白金白金,用金钱堆积出来的娱乐场所。
上大学那会,他也经常和同宿舍的朋友去酒吧壮胆,那是涉世未深对成年世界的好奇,且作为男人们的装逼活动。但渡过这个过程之后,程朔已经很久没踏入这种地方,大理酒吧那次也是因为她而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