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道:“这狮王和墙上的画风不一样。”
鹿雨问:“那不一样？”
程朔看她:“说不出来，也许是种直觉吧。”
直觉这两个字很普通，却在坦荡中又上了几分心，对于一个画者来说，被人看出水平就感觉被抓住了灵魂，但被人读懂时又觉得侥幸逃生了。
印证一句话，渴望被理解，又害怕被看穿。
鹿雨嘴角上扬，陪他安静地看了会画，快到上课时间，只听外面的过道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学生虽迟但到，她抬眼看向他，舍弃面子打趣:“哥哥，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程朔窝心的一笑，为了这声哥哥去换衣服了。
第35章
他出门时, 几十个学生纷纷走进教室，画室的气氛瞬间闹腾腾的。
“鹿老师，你来啦, 好久不见。”
“鹿老师, 我看你微博IP显示在云南, 你去云南玩啦。”
“鹿老师你几时回来的，云南是不是很好玩, 怎么不多拍几张照片。”
“是啊, 怎么不多拍几张照片, 你发的微博我们全班都点赞了，够不够义气。”
……
鹿雨身边围了一大团人, 主要是她经常当懒猫，学生许久不见她, 甚是想念。
人群中有人喊了声:“鹿老师，刚才出去的男人是不是今天的模特啊。”
“哪个啊, 长啥样，刚才光顾着看香喷喷的鹿老师, 没注意啊！”
“我看到了，貌似是个帅哥！”
“要是鹿老师每天都来上课就好了, 那绝对有看不完的特聘模特。”
……
鹿雨听着他们此一次彼一下的话语，思绪开始游离。
她看着门口，脑中开始想象程朔看到衣服时的反应，唇角兀自弯起，其实昨夜那套衣服早就被她换掉了。
虽说艺术不论□□, 但不知怎么, 想到他要在这么多人穿成昨夜那样，心态竟一叶障目了。
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逐出脑袋, 鹿雨让学生做准备工作，走出门外，在洗手间外面等他。
下午风停止，阳光照着窗户外面的树叶金盏盏的，她在能够拉扯到的树上扯了片叶子，刮着上面的纹路。
洗手间里，当程朔看到衣服时，以为她拿错了，刚要问，就看见她发了信息。
［衣服我换的］
短短几个字，颇有深意，正常人都会想她什么时候换的，但经历过昨天那番对话，程朔却想到了她为什么换了。
想了一会，他低低一笑，迅速换上衣服，开门出去。
鹿雨在外面等了一会又回去看学生了，而当程朔走进画室，三十二个大学生热闹又捧场的“哇～”了一声。
程朔看鹿雨，鹿雨也看他，两个人在闹哄哄的气氛中，快速对视了一眼。
鹿雨细眉微抬，虽然认定简悦的眼光不容置疑，昨夜也“好好”欣赏了一下，但这又觉得他现在身上这种无欲无求的冷淡风，也很适合他。
她把背心换成了无袖上衣，把开叉裤子换成了过膝纯色裤，风格大幅度的转变。
程朔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揶揄:“老师，我坐哪？”
鹿雨被这声老师呛到，在心里骂有病呐！
骂归骂，鹿雨以大局为重，让他坐到中央，特意告诉他不用摆动作，随意就好。
程朔仿佛跟她玩上了，语气轻松:“好的，老师。”
这会儿，鹿雨真想揍他了，在学生看不到的地方，往他背上用力掐了一把。
他背很结实，但不妨碍她掐肉。
明显她这把下了死手，程朔舔着嘴角“嘶”了一声，被掐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下手可太狠了。
他吁了口气，背动了动，沉下心当起了称职的素描背景板。
素描的结构是初学时的课程，鹿雨今日教的是形，形很难把控，如果技术不到位，也可以用点缀来描线，但要到磅礴隽秀的风格还有一段距离。
鹿雨在这方面认真闭关过，虽然达不到老师那种级别，但是教教这些清澈的大学生，还是够份量的。
她的手握在铅笔的后端，在画架上做示范，一笔划两划做好基本框架，开始画重点。
基于她的排线水平被老师点出来提醒，这次，鹿雨下了功夫。
她认真看了他一眼，又专注盯着笔尖，教学生怎么样把黑色线条一点点交接起，然后打阴影。
了了几笔，纸上的画开始变得有立体感。
鹿雨教到这，开始让他们自己试着找找感觉，艺术生就是这样，吵的时候能掀房顶，静的时候拿纸当情人。
此刻气氛安静，几十个脑袋窝在画架前，响起铅笔刷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