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听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毕牧歌。
“你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种地方反而领会不到?”毕牧歌奇异地打量了下廷听,见她是真疑惑,叹了口气,“宗主闭关,这几年的大比事宜都由池子霁代为打理,为防流言蜚语,你理应避嫌。”
廷听惊诧:“不是长老打理?!”
在长音阁时若阁主不得闲,必然是多位长□□同打理,以防权利外挪,利益失衡。
太华宫竟敢将大比之事交给宗主的弟子?!
那如果有朝一日池子霁真能落她手上……廷听袖口下的小手攒紧,都没敢往下想,反正这辈子就搏这一次。
毕牧歌:“各有各的忙活,哪顾得上来。”
“弟子知晓了。”廷听乖巧点头。
殊不知,除了她们师徒这边,另一处恰巧也说起此事。
太华宫正殿。
“你最近要注意一下。”邹无忌踮着脚撑在桌案旁,看着几乎被埋在阵法与书卷之中的少年,耐心地说道。
“您有时间可以检查阵法和秘境,而不是站在旁边看热闹。”池子霁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要注意什么?”
注意不过劳吗?
邹无忌一噎:“你既代宗主理事,了解大比的内容,就要和你那小师妹保持距离,以防流言蜚语。”
“什么意思?”池子霁捏着玉简的手一紧,玉简发出了“咔哒”的碎裂声,他笑不见底,声音放轻:“有人质疑我泄题?”
“还没,但是你得注意一点,恐生事端。”眼看着池子霁脸上的不耐烦要溢出来,邹无忌提醒。
“注意?”池子霁突然笑起来,本就精致的五官难掩艳丽。
廷听拿了曲谱多半要专心练琴,她一忙起来那是谁都不理的,池子霁本来打算这几天忙会儿,也有空让他稍微静静想一想。
本来事情安排的好好的,偏偏有人来这么一出!
池子霁最烦别人不管好自己,反而用流言束缚他的行动,逆反心理说起就起,当即就不乐意了。
池子霁这一笑,邹无忌反倒警惕起来:“你不要乱来!”
“怎么叫乱来呢?”池子霁站起身来,“啪”地将玉简往旁边守着的弟子身上一甩,“多好啊,前几年都是我在代宗主理事,今年正好换换汤药!”
他笑意盎然,一字一字,声音清晰如落珠:“我不干了!”
弟子手忙脚乱地接住玉简,慌忙地看着池子霁。
“你等等?!”邹无忌一怔,没想到池子霁真的说不干就不干,焦急地开口,“流言蜚语就流言蜚语吧,随便你和你那小师妹怎么样吧,你别走啊!”
他走了这烂摊子谁撑啊!
池子霁将那堆事一股脑推到负责的弟子面前,步伐轻快,大步向殿外走去,神情肆意,细长的马尾贴在雪色的脖颈上,宛若墨染白纸,分毫不管背后洪水滔天。
“邹副堂主?!”负责人哀怨地看向邹无忌,他本来只是给池子霁打打下手,哪知道池子霁当了甩手掌柜!
邹无忌双手一甩,一边喊着“池子霁你给我停下!”一边恼火地追了出去。
一出正殿,变化术就覆在了邹无忌身上,恢复了他魁梧壮汉的外表。
却没想到池子霁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看着玉牌上的字眼,久久不语,见邹无忌追过来,抬了抬玉牌:“你和毕仙子串通好的?”
玉牌上赫然是廷听的留言“经毕师尊提醒,大比在即,恐扰师兄,近日便不习剑了,祝师兄诸事顺利。”
池子霁可不觉得这是意外。
“什么叫串通!?”邹副堂主瞪起眼,可听不得这污蔑他清白的字眼,强调,“这叫不约而同的善意提醒!”
池子霁不以为然,抬步就要去缭音峰找人。
“你师妹都说她要安心修炼了,你还去找她干什么?”邹无忌质疑道,他见少年的背影没有半分迟疑,油盐不进的样子,甚至不惜激将起来,“你不会是喜欢上你师妹准备倒插门吧?”
池子霁的步子一停,他回过头,脸上迷茫,下意识反驳:“喜欢?怎么会?”
邹无忌定住神看着他,心觉不妙。
为什么你不反驳倒插门?
“我与听听是师兄妹情谊。”池子霁语速加快,冷淡地转过身,“不要用那等轻浮的字眼来说我。”
你当我瞎啊!
“呵,谁信啊?我吃的盐巴可比你走过的路多。”邹无忌抱胸而立,本来还是只担心,一听“轻浮”二字却气不打一出来,冷哼一声,也不再管池子霁远去的身影,“我倒要等着你把这话吃回去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