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欲壑难填的贪兽守在廷听身边,不给她留半点余地。
“我过去确实有过隐瞒,也想过从你身上谋利,但我也从未伤害过你的利益啊。”廷听看向镜子里的池子霁。
“利益?”池子霁意外地看着廷听,好笑地反问,“我在乎的是利益吗?”
是啊,他何曾在意过利益,这满地的灵石与法宝,哪怕在柔光下都熠熠生辉,似乎生怕旁人不知它们的价值。
池子霁甚至手把手教过廷听如何利用他,威胁他。
越是不在乎这些的人,越是无法说服。
但廷听真的不想把过去的伤疤再血淋淋地撕开一次,难道就非要用她的凄惨来粉饰她欺瞒的事实吗?
这样池子霁就满意了吗?
廷听对自己的处理很满意,但不代表她就毫不在意那段时光,更不想要池子霁的可怜。
如果她说得一清二楚了,池子霁发现她并不止是隐瞒了闭关后出行这件事,反而是两人从最初开始的相遇都不过是她的任务呢?
廷听不想去赌这个可能,不愿去试探人性的多变。
她本来设想的安稳而美好的未来,是不是又一不小心被她走进死胡同了?
“我遇到了来太华宫前的仇家。”廷听低着头,蓦然开口,“他们不择手段,肮脏卑鄙,勾结秘宗在我身上绑了邪器,我是为了处理他们才离开的。”
无半句假话,只是用一些代词模糊了重点。
池子霁拿着梳子的手停下,良久不语。
半晌,他叹息了声,从身后拥抱住了廷听,将下巴搁在她纤瘦肩上,眼神透出疲倦:“听听又在骗我了。”
廷听:“我没有骗——”
“是什么仇家,需要背着同窗师长,甚至赶在我闭关之时去应付的?”池子霁追问,平静的声音中透着咄咄逼人,“有多么难对付,让你宁愿留遗书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让我帮你斩除?”
“你明知我擅长应付这些事。”他握住廷听的手,缓和下语气,“我宁愿你什么都不说。”
廷听感觉多说多错,越想挽回事情就越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她停在了原地,再不开口。
“听听是不是累了?”池子霁一手搂背一手环膝将廷听抱起来,放到柔软的床上,好似刚刚的争论并不存在。
他手贴着廷听的脸颊,问道:“我可以吻你吗?”
廷听定定地想事情,听池子霁这么问愣了下,歪了歪头:“为什么这么问?”
“我好像惹你生气了。”池子霁见廷听眼中并无厌烦,这才膝盖抵着床边坐上床靠在了廷听身侧,垂下眼眸,“抱歉。”
廷听:“你做错了什么你和我道歉?”
不是他想死吗,和她道什么歉。
“这不是听听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心魔。”池子霁贴着廷听,手缠上她的发丝,“是我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廷听很显然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微妙的无力感,好似一通挣扎,两败俱伤,谁也占不到好处。
“听听已经很好了,愿意爱我,救我,关心我。”池子霁轻吻了下她的指尖,笑容餍足,“已经够了,我很高兴,我也没有在逼你。”
“所以,不要管心魔了好不好?”
两人躺在床上,发丝不经意间缠在一起,目光相对,无一不是对另一方的关心。
但正因此,廷听才会难过。
池子霁捧着廷听的脸颊,轻轻吻了上去,如在安抚她,只是用浅浅地在贝齿边贴着她的软舌含弄。
廷听扶着他的肩膀,不得不用鼻子呼吸,又能感觉到热气缠绕。
如果池子霁是真的像话本中那样按着强逼她,不顾她的意见,将她束之高阁,事情反倒很简单。
廷听只需要绞尽脑汁想办法解开身上的束缚,然后打倒他逃离就可以了,如何对付敌人她再明白不过。
偏偏他没有。
这晚安吻格外得长,等廷听感觉嘴都快不是自己了的时候才结束。
廷听她看着枕侧秀色可餐的少年,心烦意乱,转了个身体选择不看,又感觉到池子霁慢慢挪动从背后搂着她,粘在她身上也不做声。
廷听心里有事,再加上她灵力虽然被封那也是分神境的修士,哪里睡得着。
却不想那个在他们争吵时不做声的心魔静静地走了过来,在廷听惊愕的注视之下也上了床,甚至睡到了廷听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