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一跃,飘向空中,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
太华宫。
“轰隆!”
雷光如叱咤的龙从天而落,用力地穿过逐月峰。
涡旋形的乌云在逐月峰上空凝滞了足足六天,在第七天夜里,蓝紫色的雷电才显露出其身影。
如雷公用力敲响了第一声鼓,剩下的也随之而来,火急火燎地从天际贯下,如一根根蔓延的枝条,扎向下方。
这五十四道天雷,声势浩大,落了一整宿仍未停下,直至翌日午后,才缓缓落下帷幕。
太华宫弟子皆知池子霁突破分神,进入了合体境。
雷劫过后便开始下雨,持续了整整三日未停,连水墨蛟都开始嫌潮水上涨影响了它玩闹。
池子霁在闭关的第十一日清晨醒来。
他穿上衣物,缓步走向洞府门口,打开紧闭的门。
乌云已散,和煦的日光穿透树荫,洒下零零星星的光点。
门前空无一人。
池子霁敛了敛眸,并不意外,只是哪儿也不去,席地而坐,坐在了石阶上。
他和廷听说得是最短一月出关,他火急火燎,不过十日便结束,确实过早。
池子霁拿出玉牌,看到了一堆讯息,有恭贺他突破的,有办不来事务的,唯独没看到廷听的讯息。
廷听不在太华宫里。
池子霁手搭在膝盖上,想了想,注入灵力,传了一条问她是否安好的讯息。
一个时辰过去,没有回音。
一日过去,没有回音。
三日过去,依然没有回音。
深夜,夜风寒凉,雨落如带。
冰凉的雨浸湿发丝,顺着脖颈滑进领口,池子霁浑身湿漉漉的,眼眸低垂,雨滴顺着眼睫滚落,安静得如雨夜之灯。
放在手边的命灯仍然安稳地亮着,偶有扑闪,昭示着廷听安全无虞,并无性命之忧。
廷听是去了什么不方便使用玉牌的秘境吗?
是很急的委托吗,不能等他出关再去吗?
他是不是,等不到廷听回来了。
第五日,也就是自闭关开始的第十五日。
池子霁起身,前往事务堂,询问了廷听来此接的任务。
这并非是需要保密之事,很快他就拿到了廷听的委托,转身便前往剑阁。
到了剑阁,寻找到那个发布委托的弟子,没理会对方看见他的惊喜,池子霁问起陨铁之事,那弟子一愕,连忙说在十四日前他就拿到了。
十四日前,也就是说廷听在他闭关后第一日就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是没有回事务堂汇报。
她已经离开了太华宫足足十五天。
池子霁逐渐感觉事情不对劲,先是前去问了最好找的邬莓,而后依次询问了廷听熟悉的友人,都没有得到任何和她去向有关的消息。
一丁点儿也没有。
廷听就像是从世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线索。
“她在来太华宫之前,和谁有过交情吗?”池子霁问起来,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与经常拿以前的趣事出来闲谈的弟子们不同,廷听就像是刻意抹去了自己的过去一般,从未在旁人面前提起过自己以前的经历。
若是池子霁以前刨根究底的清查廷听的过去,以他的敏锐度,多少会察觉她的可疑之处。
但他没有。
“听听没和你联络吗?”琼音神态有些不安,从袖中拿出了一片萎靡的绿色叶片,算不上枯萎,但状态明显不好。
“这是?”池子霁接过那枚叶片,明显感觉到上面留有廷听的灵力,下意识逼问道,“她临走前和你说了什么?”
琼音往后退了一步,慌乱地从袖口拿出了一封信:“她和我说如果叶片枯萎就说明她赶不回来,让我把这封信给你看,但叶片还没枯萎……”
池子霁眼瞳困惑,看着那片萎靡不振的叶子,心中升起荒谬的迷惘。
赶不回来?
是赶不回来?不回来?还是回不来?
池子霁心中空落,升起强烈的不安,从袖中拿出命灯,其上火光扑朔,并无熄灭预兆。
无论如何,先找到人。
池子霁告辞,转身跑去找去了当初入门时的文书,其下还压着廷听入门时满分的试卷,想找她养父母的信息,却发现她只填了两个看起来格外朴素、大众化的名字,住处也是凡间的一座城镇。
“哎呀,修仙之人,哪里还管她尘世之事呢?”管理弟子们信息的老爷子摇着蒲扇,看着少年迷茫得像是他走丢了的样子,问起来,“怎么,想找求而不得之人却找不到吗?”
求而不得……?
池子霁缓缓放下手中大片空白的纸张,指节不自然地蜷起。